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為理所當然。

假如人類不是那麼善於遺忘,說不定人人也能相知相親。

「酒保,你又知我多少?」

眼裡沒有酒保的影子,眼裡沒有酒保的眼睛。身體被注射了會上癮的麻醉藥,連心也不會痛。在清涼中有熱,熱中有一種達到臨界點的複雜感,徘徊於緊繃與爆發之間。戴志忽然覺得自己回到很多年前那條單車徑。他最喜歡跑單車徑,沒人知道單車徑有多長。所以就連高sir也不能拿著timer,精準地計算出他每分鐘跑了多少米。在運動場就不同。跑一圈是四百米……不行,戴志,這次跑慢了 ; 戴志,你比他人有才能,他們跑出來是這個秒數,但你不可以停留在這個位,你必須跑得更快,戴志,你的目標是七分半鐘跑完千六米……

知道,他都知道,他也就只有跑步這種才能。

記憶中堅硬的石屎地,現在軟綿綿的,跑了許多年疲倦不已的身子,也讓這軟綿綿的東西安撫得妥貼,使他不再抱怨。是酒保帶他來? 再給他一罐啤酒吧,酒保。涼絲絲的液體自上面倒下來,滑過嘴唇與脖子,流向胸口。單車徑也下雨了。雨下得不大,但雨水一條條的又冰又濃,有一陣很烈的酒味。

不行,跑步時他從來不飲酒。他尊重跑步這件行為。跑步,讓他成為待價而沽的商品,跑步卻也使他不再是戴志……有一次,他獨自一人練跑,由單車徑跑到醫院,由醫院跑到另一個市鎮,旁邊的樓房由他見慣的公屋,漸漸變成矮小的村屋,油漆剝落,牆底滲出深棕色的汙跡 ; 有一家破落的酒家叫「四季紅」,有唐狗朝他猛吠,幾個阿伯在吹水吸菸,廢棄的車場裡有很多廢鐵,不難看出它們的前身是一輛輛威風的跑車。汽車失去效能就會被車主拿去劏,人也是一樣?

把人等同汽車,有天,也許人一旦透過不了某些能力測試,就會被鑑定為無用,然後拿他們去劏,將健康的器官摘去,給「有需要」的人。一個年輕鋼琴家患了癌病而死,賺人熱淚 ; 街邊一個流浪漢因飢餓而死,那倒在街上的屍體其他人連清理也嫌麻煩 ; 可是,一個在衣索比亞的小孩子沒飯吃沒書讀,無數個「善長人翁」去捐錢助養他們,搞扶貧。是的,人行有餘力應該去幫助別人,所以大家應該捐錢幫那些可憐的孩子,可是,從來不會有人認為捐錢給乞丐是一件合理的事,因為他們覺得,在香港這大都市,你有手有腳,若是有心的話,怎會做乞兒? 那一定是你自己的責任,所以你不是無辜無助可憐的……

「酒保,我見到劏車房裡、汽車的屍骸,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腳也好似將要被人扯開。有一天,假如我破不了學屆紀錄,或者我也要去劏車房……然而,無論如何,那次當我獨自跑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陌生地方,身心都似被解放,這種感覺……對了,就是飲醉的感覺。」

又落入酒保的眼睛,旋轉。

注一 : 英中,上文已介紹過,就是以英文為主要教學語言的中學。

注二 : 「男人老狗唔可以喊」,當做「男人老狗」是強調「男子漢大丈夫」之類,故整句就是「男子漢不可以哭」。

注三 : 雞腸,指英文。

(FIN)

==============

☆、《大志》 11 (美攻強受)

…於是就快追上進度了 (其實我在某些網站已經post到13羅

================

旋轉,如同主題公園裡的咖啡杯在同一個狹小的地方中他旋轉,直至機件也壞了,不得不停下來。又記得去飲咖啡。不是在中四,而是那之後的事,陳心帶他喝咖啡。從來沒喝過如此上等的咖啡。飲料的表面浮了一個複雜的圖案,樹葉,葉脈多得像真的樹葉。可是,無論有多美麗,一攪就散了。就好似他要送給林春的一盤星星月亮,也是一攪就散了……

不能停止地攪拌,奶與咖啡形成同心圓,一圈深棕色的拉出另一圈白色,白色又疊住下一圈深棕,好似一件事疊住另一件,拉出無窮盡的連鎖。假如沒了中三升中四,他和龍鳳所過的一夜,他不會避龍鳳避得這麼要緊。

戴志知道龍鳳跟自己不同班,總算鬆一口氣。夢裡龍鳳出現的次數也減少了。偶爾他會似野獸般壓著龍鳳,對他做一些連禽獸也做不出的事,有時龍鳳在夢裡把他當成女人,無論是何種結局,一旦醒來就煙消雲散,戴志可以毫無罪惡感地洗淨那沾了精液的底褲,回到學校見了龍鳳,對他說 :「喲,早晨,今天不遲到,少有哩。」

那天龍鳳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