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就該勇上前講話了,小杰繃緊了神經,他早已下定必死的決心,好在他的座位挨著徐沉的,在正中心,離著舞臺最近。他緊張地巡視著會場,果然在靠近門邊的地方,悄無聲息地進來一個服務員,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手裡端著的托盤上,是扣在一起的兩個盤子。雖然年齡
看起來不象,小杰直覺就是那人。當那個人抬手掀盤子的時候,他驟然衝向臺上的勇。
在響徹全場的“砰”的一聲中勇被撲倒,四周一片混亂。勇爬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從少年的右肩開始,鮮血迅速暈染了整個白襯衫,並在他的身下匯聚。要不是被面對著他的少年擋了一下,這一槍將正中他的心臟。
勇走上前,用顫抖的手捧起秀美蒼白的臉,抹去那嘴角的一縷血痕,心彷彿被連綿不絕的火車碾壓而過,他甚至還聽到嘹亮的汽笛聲。在突然模糊的視線中,他隱約看見有人叫著“哥哥”歡快地向他跑來,臉上還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那之後的事情他一概都記不清了,只模糊地記得他被推開,然後地上只有血跡,沒了人影,他還記得他在血中撿起個什麼東西,象寶貝一樣緊緊握在手心。
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醉臥在某個不知名的深巷裡,頭劇烈地痛,心也劇烈地痛,他抬手想揉一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這才發覺手裡還攥著什麼東西,舉在眼前的手心裡,是一塊如血樣鮮紅的玉,是那個溫室中的少年脖頸上戴著的,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曾經那麼近地照顧過他兩天,可如今為什麼會在自己的手裡?
慢慢地意識漸漸匯聚,他想起槍聲響起的一刻,是那少年將他撲倒,為什麼他要這樣做,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這個疑問不停地盤旋,使他的大腦更加混亂,他縮在牆角又迷糊地睡去,然後再一次做了那個相同的夢,只不過這一次在夢裡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個向他溫柔地、羞澀地笑著的,正是溫室中的少年。
☆、記憶
清晨,勇被一陣手機的鈴聲吵醒,是劉雄,劈頭就問過來:“你在哪裡?”
勇按住鈍痛的頭,茫然地看了看陌生的小巷,悶聲答:“不知道。”這才猛然想起了昨日發生的一切,忙問:“他怎麼樣了?”
那邊頓了一下,說:“他沒事,脫離生命危險了,就是失血太多,還沒醒。老大守在那裡,誰也不讓進。這是我千方百計打聽到的。對了,要殺你的人抓到了,是吳老大,老大還沒心思去審呢。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回去了,我要去找一些東西。他有什麼訊息及時通知我。”
熙熙攘攘的街頭,勇在人流中漫無目的地遊蕩。他已經進過了許多家珠寶店,沒有人見過這塊玉。正在這時,手機上又收到一條沒有來源的簡訊,是一個地址。
林雪正坐在寢室裡看書,這是個週末,同寢室的同學都出去找男朋友玩了。她瘦了許多,眼睛裡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滄桑和憂鬱。室友們都笑說她從薛寶釵變成了林黛玉,她忽然有了眾多的仰慕者,但是她不理睬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只是埋頭學習。李教授已經幫她安排好實習的事,她的目標很明確,她將來要成為心臟病學方面的專家。
這時有隔壁寢室的同學敲門,說樓下有人找她,還看著她曖昧地笑,說:“怪不得林黛玉誰也看不上,原來有個這樣高大英俊的男朋友。”
小雪一頭霧水地下樓,在樓門口定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人,忽然淚流滿面,她嘴唇哆嗦著,喃喃叫了一聲:“勇哥。你還活著!?”
那一天她從鷹巖上下來,不敢在山腳停留,把車開出一段距離,在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岔道上,開進了路旁的樹林,在慢慢降臨的黑暗中,默默地等待,等他們走了,她還要回去。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那個可怕的傢伙,拿到了他要的東西,放了她,也會放了小杰吧。
不久,車隊過去了,她開了出來,正要掉頭回去,卻聽見前面傳來槍聲。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追上去,在離槍聲不遠的地方,她藏好車,在路邊的密林裡潛行,當能夠看清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可怕的一幕,小杰死了,勇揮槍自殺。她拚命地往回跑,淚水在風中飄飛。她回到車裡坐著,渾身發抖,一直到黎明。得益於她學醫,不怕死人,她又回到現場,地面上只剩斑駁的血跡,彰示了她昨夜所見不是夢。
怎麼回去的她已經不記得,只記得她在萍家的門前,暈了過去。
其後的一星期她都住在萍的家裡,期間來過兩撥警察問她事情的經過,她麻木地一遍又一遍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