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聞言好生不甘,他費了大力氣才混進方瑜身邊,本擬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期被這陌生武師給搶了位置,一時嫉恨交加,猶自做最後掙扎,追著馬車咬牙道:
“大小姐,此人來歷不明,頗為可疑,您真不用再考慮考慮?”
其鼻青臉腫的模樣,加之口齒不清,好似喪家犬般,教圍觀之人暗笑。
“滾!”
小廝如遭雷殛,頓在了原地,待馬車逐漸遠去,其面容微顯猙獰:“小賤貨,安敢如此辱我。”
其在原地思慮片刻,卻突咬牙跟了上去,將那圍觀嘲笑的凡人視若無物。
……
馬車沿著主幹道徐徐而行,正通往內城而去,方府位於內城太守府旁,乃是前朝所留遺蹟,那時金鱗還是前朝某位皇子的封地,金鱗亦不作金鱗,喚作‘宣府’,那位皇子的府邸便叫作‘宣府’,方家崛起後,便順勢佔據‘宣府’,卻不曾改名。
“蘇伏,你趕車怎如老龜閒晃,我命你快點,肚子餓死了。”
城內幾無人認不出馬車主人,是以紛紛讓道,蘇伏卻仍徐徐而行,是以引起方瑜好生不滿。
蘇伏變作這副模樣,只是習慣而已,亦不曾打算當其護衛,謀職不過是說說,不期遇上此女,當他出手製住那小廝,靈覺裡竟隱有一絲氣機探來,必是凝竅以上修士,卻讓他心驚,面上不為所動,想來那修士應只護著此女。
便裝作不知,順勢接下護衛一職,若強要離開,誰知此女會否命令那修士出手,在城內大打出手,實有違他初衷。
此時聞言,心頭對其沒甚好感,便不鹹不淡道:“大小姐既嫌慢,不若讓方言趕車便是。”
方瑜勃然大怒,其在馬車裡便對著蘇伏一腳踹來,隔著幕布,卻仿若踢到鐵板,反教她疼得蹙眉,不禁帶著哭腔罵道:“蘇伏,你混蛋,竟敢如此與我說話,我可是你主人。”
“主人踢你,竟敢防禦,信不信我馬上撤了你護衛之職……”
蘇伏聞言,態度仍不鹹不淡,只是微偏冷:“在下與大小姐不過僱傭關係,我可護你周全,卻無需看你臉色,大小姐可莫要太自以為是。”
“你……”
方瑜氣得小胸脯上下顫動,她咬一咬牙,抽出腰間精美長劍,便對著蘇伏背影直直刺去。
“鏗——”
蘇伏靈覺何等敏銳,長劍向後一格,擋住其劍尖,並微微運力一絞,那精美長劍頓斷開兩截,卻將那方瑜嚇得臉色煞白。
“莫鬧了!”蘇伏音聲沉沉,教人心頭堵得慌。
方瑜拿蘇伏沒有絲毫辦法,暗恨地想了想,回府後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便按捺性子道:“你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武師……”
蘇伏對此女脾性好生不耐,方才此女偷襲便罷了,卻要控制力道,不能傷其一絲一毫,亦不能讓人看出自己是修士,但有絲毫洩露,隱於暗中那位修士定會出手,他來此城卻還有要事,惡了地頭蛇反而不美。
約莫行了兩刻,才見到內城城牆與城門。
內城門要小很多,約莫十丈高,此地守衛森嚴,靈覺裡,甚有幾個通神境修士隱於暗中,叫他心頭凜然,幸忍住沒有出手,不然能否全身而退還是兩說。
他只用了易容術,是以在高階修士靈覺裡,雖顯化了真實面貌,卻找不到施法痕跡,於流浪武師而言,會顯得自然一些,此乃蘇伏八年時間摸索而來,堪稱經驗之談。
過了洞門,內城反而冷清,沿途皆是氣派森嚴的府邸,此時堪堪酉時,最後一絲紅霞亦泯滅,天色逐漸暗了。
內城佔地不大,整個金鱗城富賈商戶,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府邸皆於此處,甚有修者自忖沒有希望進境,便舍了修道之路,在此地置宅院,享那人間榮華富貴。
隨著方瑜指點,馬車漸行至內城深處,終見一幢別緻的府邸,便見著臺階有十六級,階前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狻猊,其眼、瞳、口、角、刺、尾無不栩栩如生,這匠人雕刻之功幾近於‘道’,造詣絕非一般。
上得臺階,卻有兩個壯碩的武師守門,背後則是朱漆大門,約莫有兩丈多高,再往上看,便見著一幅紫金牌匾,上書有‘宣府’二字,筆力蒼勁有力,如鐵畫銀鉤,頗有一股殺伐果決的意味,卻與‘宣府’二字風格不符。
馬車緩緩停下,那兩武師豈會認不出,便迎下臺階,見了蘇伏未及意外,迎面卻復駛來一架馬車,那武師一眼認出,乃是本城太守座駕。
第七十五章:桃苑
“大小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