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都被決鬥吸引,不曾注意到。
“葉啟心授徒頗有心得,明有一個柳無邪,暗有一個你。”姬玄清淡淡說道,“不過他也真捨得,竟將你派來臥底。”
她站在螭龍頭頂上,手中飛劍如綻放雪月光華,隨意揮灑,劍光橫豎交錯縱橫四野。
“仙子謬讚,為大業計,師尊連個人得失都不計較,怎會計較我的性命。”
費侯背後騰起一蒼獸虛影,他右手呈龍爪狀,每有劍光襲來,只輕輕一揮,便撕裂虛空,令劍光從中斷裂。動作簡潔而高效,不浪費一分的氣力。
他的左手捏著一個古怪的訣,每輕動之際,便有大範圍的雪白氣場被泯滅了存在,消逝一空。
正是畫龍點睛,點睛蒼龍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止這兩招就牢牢守住姬玄清的攻勢,間又反擊數次。
這個人如此強大,不為名不為利,只因東都需要,便甘於臥底劍齋十幾年,其心性之堅忍,意志之堅韌,遠超同儕。
所以姬玄清開戰前才說出那樣一段話,她自信不會輸,卻也沒有把握贏。而費侯顯然不是渡劫宗師,與她同階,作為同階最強的劍修都沒有把握贏,足以證明費侯強大。
二人劇鬥十數個回合,誰也不能奈何誰,倒是將蘇府破壞的更徹底了。
突然,姬玄清腳下螭龍如離弦之箭探出,龐大的身軀絲毫不影響靈活,半途龍頸裂開,竟又長出一顆龍頭,雙生頭顱齊齊咬去。
與此同時,姬玄清向前舉劍,勢如天外飛仙橫移。
“嗷——”
費侯眉頭輕皺,雙手皆作爪狀向前探去。遠古蒼獸發出一道無聲的狂嚎,雙爪亦前探,一爪一個,如同毒蛇一樣刺入螭龍大張的龍口,嗤的洞穿過去,又猛然向兩邊撕扯,螭龍竟被從中撕裂開來,潰散成散碎的雪白氣場。
然而紛紛揚揚的雪白氣場倏然間分開兩邊,雪一樣身影與飛劍穿出,費侯此時探出的爪尚未收回,正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際,劍尖的寒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悶哼一聲,魔氣急遽湧到胸膛。
嗤的一聲悶響,雪劍刺入體膚,費侯借這輕微力道猛然向後飛退。
姬玄清不依不饒,接連推進數百近千丈之遠,費侯終於在一處民宅屋頂上借了力道,身形猛然間頓止,其胸膛一震,魔氣沿著雪劍反貫而回。
鏘!
姬玄清疾退數步,手臂一震,飛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將魔氣震散,旋即閉上眼睛,嘴唇微微啟合。
費侯略一抬額,神色忽然一變,身形向後高高躍起,然而已然不及,其靈識裡,虛空陡然一淨,所有有形與無形之物盡無數的無形劍氣撕碎,包括他自己。他神色沉凝,左手又捻古怪法印,對準姬玄清重重一擊。
兩人齊齊吐出一口鮮血栽落,正巧落在一條街道上。
姬玄清發髻有些脫落,一縷縷調皮的髮絲爭相舞動,除此之外,仍舊一塵不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緩緩站起身,抹去唇邊嫣紅血跡。
費侯更慘一些,身體遍佈一條條細碎的傷口,不斷向外溢著血,如若不是蒼獸承受大半攻擊,他恐怕已經當場死亡。
“我果然不是對手!”他由衷讚道,“那年問心路前,我便有幸見過這一招,當時葉真人讚不絕口,我身處局外,無法領略此招奧妙,沒想到如此驚豔,我能知道它的名字麼?”
“塵盡!”
姬玄清腳下復又生出雪白氣場,託著她緩緩浮空,卻沒有演化螭龍。
費侯身上的血勉強止住,他一同升空,因法體殘損而無法站直,佝僂著說:“好一個塵盡,依我猜,應是仙子劍意的衍生劍招。我這一生有許多遺憾,一是生而為魔修,二是不能覽盡天下風光,三便是獨對劍意痴迷。”
一道如狂潮般的魔氣自他身上衝天而起,然而他卻取了一柄飛劍在手:“費某不才,瞎摸胡學十幾年,於劍道略有所得,草創一式,想請仙子品鑑!”
“希望能得見……”他擺了一個劍勢,“仙子劍意的完整形態!”
他的劍勢彆扭,又佝僂著身子,很是難看。
姬玄清卻肅然起敬,她輕輕點頭:“你能看出螭龍非本相,難能可貴。我之劍意,以心量天下,以尺度作則,以法度為本,以戒律為重。取一個律字,立意為禁,故為禁律……”
費侯的耳邊傳來鎖鏈的聲音,只見虛空突然橫豎交錯著數條通體銀白手腕粗細的鎖鏈,他在鎖鏈的核心位置,魔氣氣焰頓時消歇,半數都被壓回法體裡。
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