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正對海德公園,這不是因為她要從視窗觀賞海德公園,而是因為她情急難耐了。她在房門口迎接他,身上穿著毛巾料做的睡衣,在腰部打了一個鬆垮垮的結;她轉過身向房裡走去時那個結就散了,她脫了睡衣,貼身只窗著薄如蟬翼的內衣,有點赤裸裸的味道。
過了大約兩個鐘頭他們才互道寒暄,之後他打電話給房間服務部訂了晚餐。他們面對面坐在一張小方桌旁吃燻大馬哈魚和一大盤生拌蔬菜沙拉,席間他把自己瞭解的情況告訴了她。
“那封信肯定是寫給戴維的。”他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說道:“不過不是寫給她那個已去世的親愛的哥哥戴維。我懷疑她從來就沒有打算把那封信寄出。我認為這是一種自我心理療法。有時人們給當時不在身邊的所愛的人寫信以抒發自己的情感。我敢打賭,勞拉·馬奇正是這樣做的。”
“她所愛的人是誰?”
他告訴了她。當然她聽後目瞪口呆,於是問了個人人都會問的問題:“不是那個戴維·德拉貢波爾吧?”
“正是此人!”' 。。'
“哎呀!”她斜著眼狡黠地望著他,“我們知道那個著名的德拉貢波爾先生!”
“人人都知道這個著名的德拉貢波爾先生!”
“剛才我用‘我們’指的是我們局裡的人,他們都知道戴維·德拉貢波爾。”
“真的?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我說‘我們局’是不夠確切的。老實說我不知道我是否還算瑞士安全域性的成員。我像你一樣也在休假,等待質詢會議裁決。但是,一點也不假,我常常看到這個名字在我們各個辦公桌上傳來傳去。他經常旅行。”
“我得到的情報是他蟄居在萊茵河畔的一個城堡裡。”
他點點頭。“德拉赫堡,一點也不錯,他是從德國入境的,但是近兩年他像一隻雄野兔——希望你別對這個比喻介意——那樣進進出出,這裡呆一天,那裡住兩天,行蹤不定。德拉貢波爾可是個大忙人啊!德拉貢波爾,這個名字傻里傻氣的!”德拉貢波爾這幾個字她是捲起光滑的粉紅色的小舌頭慢慢讀出來的,接著又試著拼讀了一次:“德拉貢波爾”。接著她再次帶著感情地拼讀:“德拉—拉—拉—貢—貢—貢—波—波—爾。哎呀,這名字可真怪!”
“它的意思是龍頭。”
“它是什麼意思我知道,詹姆斯。這個名字就是古怪。他應該把龍頭改為獸頭或別的什麼普通一點的名字。所有這些關於勞拉和那個惡魔德拉貢波爾的情報你究竟是從哪兒弄到手的?”
首先我要問問你,你們的人認為那個大人物在瑞士到處轉悠究竟是想幹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想幹什麼,往常只是隨便問問他,而他總是有個準備好的答覆,說什麼他在找些資料放進他的城堡,因為他正在把他的城堡變成一個巨大的戲劇博物館。”
“變成戲劇博物館?”
“他打算在適當時候向公眾開放他的博物館,使之有點像迪斯尼樂園,只不過他的博物館是展示各個時期的戲劇歷史和藝術的。這就是他說他正在做的事。你要注意,他喜歡喬裝打扮。但是他從前是個演員,因此他喜歡喬裝打扮似乎不足為怪。”
“然而,儘管他喬裝打扮,他來來去去你們局還是知道的。”
“通常是知道的。他非常善於擺脫監視,但是有些蛛絲馬跡我還記得。”
“舉例說說,好嗎?”
“比如他有可能在這裡跟武器販子碰頭,在那裡跟特殊訊息來源者——臨時告密者會面,有時甚至與跟國際恐怖活動沾邊的一些人會面。不過迄今為止還沒有什麼事情得到證實;然而,肯定無疑的是,這個演員身上有臭味。”
“有點可疑。”邦德糾正道。
“不是可疑,是臭味,像腐爛的死老鼠那樣的臭味。”
“如果你們監視他,那麼英國安全域性會怎麼想呢?”
“這我可不知道。”
“不過你們是互通情報的。”
“只有在十分必要時才互通情報。德拉貢波爾極少到英格蘭去。我們瑞士人喜歡保守某些秘密。”
“那麼你們瑞士人對他和勞拉的事應該有所瞭解才對。”
她聳聳肩膀。“也許我們局有所瞭解,但不是什麼事情我都知道。”
“嗯!他肯定與貌美如花的勞拉訂過婚,在勞拉上了山,從此再也沒有下來之前的兩個星期,婚約解除了。”
她凝視著他,似乎感到不完全滿意,其神情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