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全軍停止前進和全軍備戰的訊號。敵人,已經出現在大軍前方了!
號聲響起之時,天道武士的三千上洛大軍,正走的氣喘吁吁。這幫天道武士當然都是武士,近戰肉搏是很強的。大橫刀舞起來,兩三個明軍士爵都難近身。歷史上,文永之役的時候,鎌倉武士就是靠肉搏扛住了登陸的蒙古大軍,讓他們一時無法在博多灣的岸上建立營寨,結果遇到了颱風。
不過這些日本武士的弱點也很明顯,就是體力太差,行軍的能力太弱了。根本沒有辦法和明軍、蒙古軍相比,甚至連南宋的團練軍都比這群吃素的武士老爺強了許多。
因為是造反起事,能夠集結的兵力又少,只有區區三千人,而且天道教徒在日本畢竟是少數,如果讓對手全面動員起來,恐怕會有數萬人的大軍,靠三千天道武士是很難奪取平安京的。
所以大谷覺信、北條光時和北條時茂拒絕了明軍參謀洪俊奇(高麗漢奸洪福源的兒子,在洪福源投降後進入明軍陸軍軍校學習)招募農民入伍,然後進行訓練的建議。立即揮軍上洛。
而且為了抓緊時間,他們連民夫都沒有動員,就讓高貴的武士們自己馱著盔甲乾糧,向前趕路。幾十斤的份量扛在身上,頓時就讓武士們嚐到了軍旅之苦。這些日本武士雖然都能耍一手好刀法,但那是打架鬥毆的本事,並不是戰陣之術。
且不說結陣而鬥,最起碼的負重行軍,他們就不行了。由於貧困和以往的佛教信仰,13世紀的日本武士都是些素食主義者,身材也瘦弱矮小,體力本來就差。而且平時也不進行耐力訓練,只是在道場裡面練習一下劍道——劍道講究的是反應敏捷和爆發力。
歷史上蒙古人會敗給他們,多半是暈船暈的沒了體力,一樣打不了耐久之戰。說不定連隨身攜帶的弓都受了潮,否則就憑蒙古人射箭的本事和頑羊角弓的射程,也能完爆使用丸木弓的日本武士了。
雖然督軍的北條光時和北條時茂一個勁的催促,可是行軍速度始終快不起來,沿著澱川走了五天,才抵達平安京西南的長岡京附近。
而這時,在早已荒廢了數百年的長岡京(長岡京在恆武天皇時代一度是日本國的都城)西南的桂川、宇治川、木津川匯入澱川水無瀨殿(天皇的離宮),源氏的白色旗幟和北條家的三階鱗旗幟,已經高高飄揚起來了。
金鼓號令聲中,沿著澱川開進的一隊隊兵馬,最前面的向澱川北岸展開,在澱川北岸列出戰陣,掩護後方的大隊安營紮寨。
平安京的所在是個盆地,而長岡京就在靠近這盆地的入口處。水無瀨殿所在的地點,就當著盆地西南的入口,水無瀨殿彷彿就是門戶關隘一樣的存在。現在被鎌倉幕府的大軍控制,便堵住了天道武士們都去路。
幾個騎著日本矮種馬的武士飛馬趕來,找到中軍的所在,就在馬背上面大聲稟報道:“閣下,水無瀨殿一帶發現鎌倉軍,數量不明,有六波羅探題的旗號!”
武士說的是日語,大谷覺信親自將之翻譯成漢語,轉告給了洪俊奇和另外幾個明軍參謀。他們是奉了大明參謀司的命令,到日本來幫助天道教諸侯訓練軍隊的。結果才到日本沒多久,天道戰爭就爆發了。
“六波羅探題……那是北條時輔,他親自出擊了!”北條時茂也當過六波羅探題,對平安京的鎌倉軍情況瞭如指掌。
他當下就笑道:“鎌倉在平安京的武士不多,只有四千人,都是坂東的武者。其中千人是極樂寺流和名越流的家臣,都已追隨我投入天道。另外,六波羅探題還有權徵召畿內諸國的武士,不過那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召集起來的。現在跟隨時輔的應該只有三千坂東武者和幾千山城國、近江國的武士。”
“能打贏嗎?”大谷覺信關切地問。
北條時茂哈哈一笑:“當然能贏了!我們今日先紮營休息,明日就在水無瀨殿以西合戰!”
北條時茂和大谷覺信在漢語對話,洪俊奇聽著皺眉,提醒道:“北條時輔將三千鎌倉軍都帶出平安京,他就不怕我們間道偷襲平安京嗎?”
“間道偷襲?”
北條光時大笑著搖頭道:“天道的武士不屑偷襲!吾等當用堂堂之陣擊敗敵人,然後浩浩蕩蕩開入平安京!唯有如此,世人方知天道武士之強大!才會匍匐於日月旗下!”
他們也算強大?他們根本不是真正的軍隊!
洪俊奇放眼左右,只看見大群累得好像死狗一樣的武士,正有氣無力的在宿營紮寨。彷彿也沒有挖掘壕溝的意思,就只是依著澱川搭建帳篷,再用裝運軍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