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明基礎官員招募是有年齡限制的,一開始規定要30歲以下——北地地方不太平,要不是身強力壯會武功的,出了縣城沒準就被人劫了,還當什麼官?所以年紀太大是不合適當北地小官吏的。因而才會有30歲、40歲的年齡限制。至於50歲,那是為了拉攏江南士子當帶路黨才開的特例(帶路也是個體力活啊,宋朝的人均壽命短,人也見老,六七十歲的大爺帶不動路啊)。在北地那裡,50歲的老人家多半都是太爺爺了,還當什麼芝麻綠豆官啊?
“怪不得孔老頭說自己四十多,原來太老了陳明不要……說起來也怪可憐的!”梁崇儒心裡想著。他知道,這孔老頭定然是蹉跎一生的老書生,估計連老婆都沒娶過。
“孔老哥是哪裡人士?”梁崇儒微笑著動問。
“衢州。”
“孔氏南宗?”
“哪兒有那福分?只是和聖人同姓而已……”孔老夫子頓一下,搖搖頭,“現在的聖人也不姓孔了。”
現在的聖人姓陳!
這話一出,甲板上就是一片嘆息之聲。都是讀孔孟之書的人,看到華夏道統被天道教所奪,心裡自然不舒服。
正是尷尬的時候,一個水手突然吼了起來。“都站起來,都站起來,讓著點道!”
大傢伙看過去,原來是苦力們兩人一組,抬著蒲包上船了,在碼頭上面,還有幾兩滿載蒲包的四輪馬車,馬車邊上海有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胖子,正在吆五喝六指揮著苦力搬運貨物。這船主要是載貨的,拉客不過是附帶一下。
船上的旅客們又議論起來了。
“這是運什麼貨啊?”
“還能有什麼,就是絲綢、茶葉、瓷器唄。”
“不是說禁海嗎?他們怎麼還能販貨出海?”
“禁海和走私有關係?”
“沒有嗎?禁海不禁私,有什麼用?”
“自然是有用的,瞧見那個胖子了嗎?那是定海馬家的商號管事……”
“定海馬?他們家的馬哲恩不是慶元府團練副使嗎?”
“是啊,所以他們家才能做這個走私的買賣……要是不禁海,海貿的油水和老馬家有什麼關係?馬家又不是海商,也無一艘舟船,怎做海貿生意?”
“那海上的大宋水軍不管?”
“管什麼呀,都收了錢啦!一個禁海,不知道多少人發財!”
搭船出海的也有慶元府本地的書生,有些甚至就是慶元大族的子弟,只是考不上功名,在族中也無地位罷了。但是對種種內幕,他們還是非常瞭解的。
“禁海令”本意是禁海,可是在實行過程中,卻成了一場海貿利益的大洗牌。利益受損的,除了大明和大宋兩家朝廷的荷包,就是風裡來雨裡去的海商。他們本來賺走了海貿利益的大頭,而現在,海貿還在繼續,進出口規模也不見得少了多少,可各家海商的利潤卻減少了七八成!而海貿利益的大頭,現在都歸了那些染指團練大權的沿海各州府的豪門!
海商們只能從他們手中高價購入江南的特產,萬里迢迢販運來的貨物,也只能低價賣給這些豪門開設的商行。否則,他們就別想再吃海貿這碗飯了。
第637章假票子
禁海和禁私果然是兩碼事情!
就在梁崇儒和一堆失意書生坐著走私的海船,大搖大擺駛向理想彼岸的時候。大宋兩浙制置使司參議,朝散大夫,龍圖閣直學士廖瑩中正在大浹江口的商港碼頭視察。
昔日繁華的港口,如今只剩下一片蕭條。貿易司衙門的大門緊閉,門口還貼著朝廷頒佈的禁海令:中外貿易立即禁止,商港市舶即日封鎖,漢番商人立刻離開,不得再行停留。
空空如也的街道上面,所有的商鋪都上了門板,並無一人在內,街上也沒有什麼行人,只有一隊隊穿著戰襖,頭戴范陽笠的慶元府團練往來巡邏。他們都是定海三營計程車兵,定海三營則是定海縣團練使兼慶元府團練副使馬哲恩的兵。
馬哲恩是定海名士,武學生出身——就是陳淮清的學生,不過他的立場卻和老師不同。
在武學歸屬樞密院管轄那段時間裡,他還跟著陳淮清學習陳德興的兵法。所以他的定海三營,都是模仿早年的霹靂水軍建立起來的。主要裝備是槍弩、天雷箭和長槍。三個營都有“秀才官”,專門負責講孔孟大義,大道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廖學士請看,”馬哲恩人如其名,非常古板的一個人,五短身材,白麵長鬚,三十許歲年紀,面孔上永遠是正氣凜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