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在文、革,造反派說我是混進革命隊伍的叛徒,硬逼著我這個同學揭發我。雲飛啊,要不是你當時始終不肯屈服,我也活不到現在了。”陳書記有些傷感:“那時候我多少戰友和同事受到冤枉,到今天沒剩下幾個人了。”
李雲飛夾了口菜給安然,對陳書記的回憶錄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二十年的煎熬有多痛苦,這些他不願意再提。
“我敬你一杯,老同學。”陳書記端起酒杯。
李雲飛笑笑:“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我們是同窗,應當有寒窗之誼,昧著良心的事我做不出來,你也不用把這個放在心上。要是你總掛在嘴上,以後我都無法見你了。”
老人的話恬淡之極,他從未想過要什麼回報,你是封疆大吏也好,富甲天下也罷,自己都是無慾無求。
“你的脾氣就這樣,四十多年還沒有變化。”陳書記呵呵笑道:“我今年63了,過個一兩年就要退居二線,到時候找你下棋釣魚,你可不能拒之門外。”
李雲飛回道:“這個沒問題,我隨時奉陪。”
眾人又是一陣笑,安然看著坐在對面的幾位高官比菊花還要燦爛的笑臉,自己卻死活笑不出來。兩個老人的回憶往事,他只覺得心酸無比,沒有半分可笑之處。
笑聲停下,陳書記的目光忽然轉移到安然的臉上:“對了,雲飛啊,我要搶你一個人,你同意不同意?”
“什麼人 ?。”李雲飛不置可否。
“你這個學生我很喜歡,想認個乾親。你知道我只有兩個女兒,所以特別想要個孫子。”
滿座皆驚!
酒桌上眾人都僵在原處,吃驚的看著位高權重的省委書記。他要安然認他做幹爺爺,這是為什麼?安然更是搞不懂,這回憶錄的話題怎麼忽然就扯到自己頭上。
“為什麼?”李雲飛來不及多想,奇怪的問道。
陳書記的目光環視一週,在董建國的臉上略作停留:“就是喜歡這個孩子,我一見他就覺著親切的很。”
“哦?”李雲飛不明其意,但這事情算不上什麼為難的事,相反對於安然來說還是好事,他自然沒有不肯的意思。
“安然,你願意嗎?”李雲飛問著男孩。
安然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在吃飯前他便知道了這個老師的同學,陳爺爺是本省的第一號人物,可這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要做自己的爺爺,有點太過荒謬了。
有個省委書記做爺爺是好事還是壞事?這個無需是去判斷的,多少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掉到自己頭上。可男孩很不安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總需要一個理由。自己和省委書記大人素不相識,就算飯前說了個把小時的話他看自己順眼,也犯不上認親吧。
男孩一直沉默,陳書記笑吟吟的問道:“安然,你不願意?”
“不,不是。”安然硬著頭皮回答道:“我就是覺著太突然,一下反應不過來。”
“那你願意不願意呢?”
男孩點頭:“我自然是願意。”
陳書記很是滿意安然的表現,哈哈一笑:“老李,你可得好好教我這個孫子,不能耽誤了他的前程啊。”
李雲飛臉一板:“他是我的學生在前,成你的孫子在後,你次序都不講?”
陳書記玩笑問道:“我說這話是可以的,你說爺爺跟老師哪個親?”
李雲飛佯怒:“好啊,原來你是抱著搶我學生的心思來的。”
安然看著兩個老人在那談笑風生,側開臉迴避著對面幾個大人好奇的目光。剛才的事情委實太荒唐了,自己就這樣有了一個當省委書記的爺爺?這難道是前世受多了委屈老天爺看不下去,重生之後變著法子來彌補自己不成。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氣氛貌似也不錯,但是安然並不開心。他不喜歡這種外表熱鬧實際上凝滯的氣氛下吃飯,無論賓主是否禮貌有加溫文有禮,地位高者含蓄,地位低者戰戰兢兢。這種晚宴有什麼味道?更何況這酒桌上還發生了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這更讓男孩有點坐立不安。要不是不好中途退席,他早就找個理由回家蒙起頭睡覺去了。
這個房間裡飯桌上只有六個人,陳書記和江南市的一二把手,再加上老師和他的兒子學生。其他的陪同人員和秘書之類,都被安排在院子裡吃飯。為了這頓晚飯,市委招待所特意派來幾個一流的廚師和服務員,在李雲飛的廚房裡為諸多領導們服務。
權利真是好東西,怪不得自古以來無數英雄豪傑為了權利你爭我奪,在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