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請大人賜名。
其實林蟬蟬覺得有些傷心,畢竟是她女兒,卻不能自己給女兒取名,可她知道曳蒼這輩子乎人除了她就是他敬愛大人,他甚至將他敬愛大人命看得比他自己命還重要,只要是他喜歡事情,她都可以順著他,而他們女兒名字若是能出自大人之口,想必他會無比開心,只要他開心,這就夠了。
林蟬蟬看著燭淵認真看小女娃模樣,以為他會抱抱她,可是燭淵終究沒有抬起手,只有曳蒼知道,燭淵這麼認真神情,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女兒,是因為燭淵從這個還襁褓中嬰兒看到了四十年前他自己,他就是這麼丁點大時候被扔下了深不見底懸崖。
傍楓,這是燭淵沉默良久之後讓林蟬蟬攤開手心,寫她手心兩個字,林蟬蟬先是震驚,而後是感動,曳蒼身邊對燭淵跪下了身,以感謝他給他們女兒所起名字。
楓木,苗疆崇拜信仰之物,苗疆,一棵楓木就含有一個祖先或一根支柱意思,傍,依傍,依傍祖先而生,喻為受祖先庇佑與福澤,平安一生。
由此可見燭淵對小女娃上心,林蟬蟬感動是因為他並不像她所想對這個孩子滿不乎,他給了她美好名字,可見他與曳蒼之間情誼之深。
曳蒼開心至極,抱著女兒一遍遍叫著傍楓傍楓,你有名字了,大人取名字,知道了沒有,以後你就叫傍楓了。
燭淵淺淺笑了,林蟬蟬所見他次數屈指可數,卻能感受得出他並不曾真正效果,可此刻她卻他眼裡看到了真正笑意。
林蟬蟬想,或許龍譽真讓他改變了。
曳蒼一家子離開蚩尤神殿後,龍譽笑著蹦了回來,摟著燭淵脖子笑著說傍楓這名字很好聽,而後才慢慢地斂了嘴角笑容,定定盯著燭淵眼眸,說她都準備好了,阿哥呢?
燭淵微微點頭,笑著反問,阿妹你說呢?
龍譽則抱緊了他,沒有再說話。
傍楓出生第六日,聖山再一次沸騰起來,因為他們所尊所敬祭司大人,早已被苗疆尊為巫神卻一年之前為救苗疆而死燭淵大祭司復活了!而當聖山眾人見到燭淵一瞬間,看到那如銀絲般白髮與劍眉時皆震驚了,只因如今他幾乎與傳說中巫神模樣相吻合,也這一刻才知道苗民為何將他視為巫神,本就足以睥睨天下巫神大祭司面前,他們甘願匍匐他腳下。
不知誰人先叫了一聲“大祭司萬歲”,於是,不約而同,便是震耳欲聾響破雲霄吶喊之聲,可面對情緒如此高漲聖山眾人,燭淵只是一臉平淡,不笑不怒,沒有抬手讓眾人安靜,只是向站祭臺下龍譽伸出了右手。
龍譽深吸一口氣,穩步走上了祭臺,手心貼到了燭淵掌心,繼而與他十指緊扣,感受到那獨屬於他冰涼溫度時安心地揚起了嘴角,他們既然要離開,便再沒有什麼好隱瞞。
而沸騰眾人看到燭淵與龍譽十指相扣同時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偌大大地祭壇陷入了沉寂,唯聞眾人緩急不一呼吸聲,林蟬蟬一時緊張得抓緊了曳蒼手背,曳蒼則輕輕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用慌,眾人後方,已經兩年多沒有離開過一個小範圍朵西站布諾身側,滿眼慈藹溫柔地隔著人群看著祭臺上龍譽,激動得雙手有些微微發顫,布諾靜靜看了她良久,才也看向祭臺。
乍有寒風起,拂動燭淵月華白髮絲,和著他身上白狐斗篷,像極冬日裡一抹雪,冰冷冰冷,讓人僅僅是看著便覺氣場壓人。
燭淵只說了一句話,從今日起,聖山再無燭淵大祭司。
就眾人錯愕得還未反應過來時,燭淵以一把狼骨匕首劃開自己左手掌心,用右手捏住左手手腕將一溜鮮血灑祭臺之上,眾人無與倫比震驚,整個大地祭壇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沒有誰記得出聲,龍譽就這片死寂中接過燭淵手中匕首,同樣劃開了自己左手手心,將血灑祭臺之上,而後向祭臺下眾人深深一躬身,神情肅然道,他們不會破壞聖山數百年來規矩,所以他們會離開聖山,但是他們仍會守護苗疆,他們要到王都去。
龍譽聲音不大,卻足夠每個人聽清,沒有人叫喊沒有人說話,只聞原本低緩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聖山規矩每個人都知道,大祭司與教主是絕不允許與人相愛,別論大祭司與教主相愛,可聖山人人都知道,龍譽教主和燭淵大祭司之間有理不清說不明關係,這已是將聖山數百年來規矩踩於腳下視如糞土,沒有人能接受這樣事實,而他們以前之所以對還是聖蠍使時龍譽冷眼相待正是因為如此,當他們以為大祭司已死後又另當別論,可如今大祭司仍舊活著,以苗疆巫神存活著,他們能生生拆散一對鴛鴦嗎?可聖山數百年教規早已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