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太累,他體味過她對他淺淺尋常好之後,他便上癮了,想要嘗味多,嚐到多之後,就不想放手了。
所以,他會為了她承受不可預知代價救白雎一命。
命定裡,中原武林必亂,白雎必死,而白雎這個對中原武林有著絕對影響人,一旦活過來,必將改變中原武林現有格局。
那麼,他所做,就是改天逆命。
改天逆命,只是把黑髮換成白髮而已,已經算是輕輕,輕到令他不可思議代價了。
他倒是完全不意自己究竟變成什麼模樣,他意,只是如今擎天死了,赤索裡死了,他仇完全報了,一時間沒了支撐他活了將近二十一年仇恨,他不知自己存還有何意義。
“呵呵……真是可笑,一個人連自己存意義都不知道,還活著做什麼呢?”燭淵自嘲一笑,手中生生被他捏斷一截。
龍譽突然衝上前,從燭淵身後用力摟住了他,淚水從眼眶中四溢,就大滴大滴淚水滾落臉頰時,龍譽將臉埋燭淵背上髮間嚎啕大哭,有種撕心裂肺感覺。
燭淵握著石子手微微一頓,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哭出聲。
她心中悲傷總是隱忍,她似乎從不會哭出聲,她大悲痛似乎也只是任淚靜靜流淌而已,就連她意小哥哥白雎將死之時她都沒有哭出聲,如今竟是為了他嚎啕大哭,他該高興,證明他她心中地位遠比白雎要高要重。
龍譽心中是前所未有悲慟,就是七年前看著苗疆血流成河時她也沒有現下這般悲慟,這是她要愛一輩子疼一輩子人,她卻不知道他有過令任何人都痛心過往,她該知道,她該知道……她是想到了猜到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過往遠非她想象可比。
布諾沒有明說,可她已經知道那個天顯異象之夜出生男娃是他,那個所謂族老是上一任苗王,那個將男娃扔下山崖人是赤索裡,路人是擎天,那兩個出現小洞外男孩子是曳蒼和布諾,一切一切,印證了他身上密密麻麻陳舊細傷與她蚩尤神殿後山崖壁上所看到種種相吻合,難怪他會恨,難怪他會對擎天對佑納恨之入骨,換做是她,只怕她會比他恨。
她無法想象他是如何活下來,太痛苦太殘忍了,那時,他只是一個什麼也不懂四歲小娃而已,她不敢想象曾經他是如何昂頭看頂頭細小光線期望著有朝一日能離開這個幾乎將他生命吞噬黑暗山洞,太殘忍太殘忍,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她明白了他為何有著一張似乎不會朽容顏,因為他體內百毒與眠蠱互動作用,她也終於能明白他為何會恨她,而要他放下心中仇恨疼她護她,心中又是要忍受怎樣痛苦與掙扎,而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也能明白曳蒼為何說寧願她沒有出現過,能明白布諾說其實他也想殺了她,不僅是因為他們是患難與共,是因為他三千青絲變白髮,是因她!若非是因為她,曳蒼與布諾不可能恨她恨得想要殺了她。
而與她有關,她能想到只有小哥哥,他早已算到小哥哥命定裡確確走到了生命頭,而他卻為了她改了命途,救了小哥哥一命。
他已違背神明之意,必然要付出代價,他這白髮,就是為了她而付出代價。
人各有天命,她不該為了不捨得小哥哥離開而讓他承受不該承受代價,不僅布諾與曳蒼恨她,連她自己都恨自己!她說過要疼他,她說過要疼他啊!
“阿哥,對不起,對不起……”龍譽緊緊摟著燭淵,彷彿要將他完完全全融進自己生命裡,將臉深深埋他髮間,由嚎啕大哭變為泣不成聲,滾燙淚水溼了燭淵背上兩層衣衫,直浸他脊背。
燭淵半舉著石子手慢慢垂下,扔了手中石子,慢慢轉過身,面對著龍譽,龍譽只是低著頭,沒有勇氣抬頭看他,只繼續緊緊摟著他,將臉埋他胸膛上,嗚嗚哭著。
“阿妹為何要跟我說對不起?”背上冷涼溼意讓燭淵冰冷眉眼揉進了一絲柔和,任龍譽緊緊摟著他,卻沒有抬手擁住她。
“我不該去中原,我不該去中原……”龍譽依舊泣不成聲,若她不去中原,就不會遇到小哥哥,那麼他也就會變成這樣……
一切,都因為她自私。
“因為不該去中原,所以阿妹就哭了?”燭淵淡淡一笑,“還是阿妹看到我這未老先衰白髮,所以哭了?”
誰知燭淵話還未說完,龍譽淚流甚。
“阿妹哭什麼呢,不過是提前幾年或者十幾年白了頭而已,又不是死了,用得著哭這麼悽慘麼?”燭淵抬手輕輕撫上了龍譽頭頂,往下一下一下輕輕撫著她長髮,淺笑道,“其實阿妹可以這麼想,幸好只是一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