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回來試穿。
靜漪答應著走了。
她出門上了車。同之慎一起走的。車子到燕京大學門口,先將之慎放下來。之慎還問靜漪,放學她要去哪間書局,正好他也要買幾本書。
靜漪就說:“松風書局。”
松風書局在燕大後門,之慎聽了就說:“那放學的時候,松風書局見。”
靜漪點頭。
下車前,她同司機說:“到時候你也到松風接我們。”
“十小姐,不是每日都先來接了您嗎?”司機問道。
“我忘記了,今天下了課要和同學一起去陸軍禮堂參加一個典禮,就在燕大附近,我自己去就好。”靜漪吩咐完就下了車。
她進校門時還只顧著低頭走路,待到她進了教學樓,從三樓的走廊裡看到自家的車子已經離開,趁著上課鈴還沒有打,教室都沒有進便下了樓。她從學校的後門出去,在車行叫了輛出租汽車,直奔城外的戴鎮而去。
忍受了一路的顛簸到戴鎮,靜漪沒有貿然的到戴府去,而是在鎮中心的一個小茶館裡打聽清楚戴孟元的住處,託一個堂倌找了人送張便條去戴府門上,寫明瞭是給戴孟元。
茶館裡冷冷清清的,她要了一壺茉莉香片,心情忐忑的等待著戴孟元。
堂倌給她斟茶,這茉莉香片的味道濃郁到有些嗆人。
她只用它溫暖自己的手。
今天起了風,有點冷。
而且這樣等著戴孟元……她好像總是在等他似的。
但是她微笑,知道自己距離他很近,就好像這樣已經很幸福……
戴孟元拄著柺杖走到離茶館不遠的地方,就已經看到了坐在茶館靠窗那張桌子邊的程靜漪。
她穿戴已經儘量的樸實無華,完全是普通的女學生的衣著,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從學校跑來見他的——他想,在上海唸書時,靜漪上學就總是穿的很普通,可她的氣質就是出眾的,整個人不管在哪裡,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奪目。
戴孟元站在那裡看了靜漪很久。
她低著頭,看著光禿禿的桌面,在微笑。笑的樣子很傻。
她並不是個精明的女子,多數時候,都有點兒傻乎乎的勁兒。因為眼睛近視了,常常看不清楚這個,看不清楚那個,就更顯得迷迷糊糊的。
就像現在,捧著一個粗瓷茶碗,低著頭微笑,連茶館裡掌櫃和堂倌都在瞅著傻笑的她覺得詫異,她都沒有察覺。
戴孟元正尋思著要叫靜漪一聲,靜漪恰在這時抬了下頭,看到了他。
她呆了一呆,立即扔下手裡的茶碗,從茶館裡跑出來。
跑的那麼急,就差從窗裡穿出來了似的。
“別跑!”戴孟元怕她跌跤,急忙喊道。他撐著柺杖還沒走兩步,靜漪已經來到了他面前。他笑著說:“讓你別跑了。你忘了你連走著走著都會跌跤?摔著了怎麼辦?”
他在開玩笑。
在笑她……是的,也不是第一回了,見到他就要跑,還沒跑幾步就摔了。最慘的那一次,在外灘公園,當著人,摔的裙子和手都破了,險些就疼的要哭出來……被他託著手吹氣,小心的將一點點浮塵都擦掉。等她能走路了,陪著她去一個美國人開的診所,親手給她手上擦藥水……那麼疼,想起來竟然是無比的甜蜜。
“孟元……”靜漪含著淚看他,“要不是怕失禮,我就直接闖進門去找你了。我是怕……伯母介意。我扶著你走。”
“傷的不嚴重,我能走。你忘了我是也是醫科生。”戴孟元微笑著。
大概腿傷減少了走動的緣故,他顯得比上次見面時胖了些。在較之往日稍稍顯得臃腫的同時,身上也沒有那些讓靜漪覺得不安的東西了。
靜漪竟然覺得眼下的孟元更好。但她隨後便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她知道自己這個念頭無疑是自私了些的。
她小心翼翼的扶著戴孟元進了茶館。
茶館掌櫃和堂倌跟戴孟元是熟識的,稱呼他戴少爺。因為對戴少爺尊敬,也順帶的對靜漪比先前更為恭敬些。
靜漪便知道戴家在戴鎮,應是極受尊崇的。
戴孟元餘外的要了幾樣點心,跟靜漪說:“這裡的東西粗糙,多少吃一點。”
他語氣極溫和,靜漪聽了卻想哭。
她潮潤髮紅的眼望著戴孟元,半晌才說:“我不知道你後來會傷的這麼重……”
早知道,她該更早些去求父親,不會等著孟允上門找她了……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