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接一架的降落,像收了翅膀的雄鷹一般。
之忱看著在跑道上滑行的飛機,讚歎道:“真是漂亮。”
“有十幾架飛機呢,從轟炸機到運輸機,都是最先進的。聽說都是預備給飛行學校用作教練機的,真捨得下血本。”機長見之忱有興趣,笑道。
“哦?”之忱看到從第一架飛機裡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還戴著頭盔,跟在他身後下飛機的那位外國飛行員叫住他,興奮的與他擊掌。
“他們是……”之忱想問問機長,這些是什麼人。
“和我們一同在南京起飛的,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但是從剛才他們的表現看,飛行技術是頂級的。”機長看著那從飛機上下來,在擊掌相慶的飛行員們,目光中有讚賞。
程之忱點了點頭,與機組成員道別。
等在別克轎車裡的司機按著喇叭,他探出身子去,揮了揮手,“噔噔噔”的踏著舷梯下了飛機,拎著他隨身的皮箱。
副機長目送車子開走,將頭盔收好,問了句:“這位程少校……嗯。”
機長瞟了他一眼,笑道:“你看來接他的人是誰?”
“誰?”副機長好奇的問。
“段系的實權人物,已故城防司令段貴祥的二公子,段奉孝。”
“啊,你怎麼知道的?”副機長問。
“你也不看看車牌號。”機長笑,“段奉孝在北平,他要想橫著走,沒人敢讓他豎著行,不認識他的車,什麼時候被撞死都不知道。”
“那程少校……能勞動他大駕接機?”
“侍從室出來的人,都不簡單。”機長站起來,彎著身子,便聽副機長叫了一聲“一定是他了”,他“咣”的一下撞在了頭頂的機蓋上,“媽的!你想嚇死我啊!”
“那個和二小姐鬧戀愛的侍從武官,一定是他!”他想起剛剛程之忱的樣子。
“侍從室那麼多妖精,你準知道是這一個?”機長笑了。
“我就看這一個才是真妖。”
“若你沒走眼,那他就不是妖。”
“不是妖是什麼?”
“大羅金仙!”
“哈哈哈……”
“弄不成,日後這半壁江山都是他的。”機長笑道。
“對付得了那班虎狼之徒再說。”
“長官身邊,沒有兩把刷子,還想呆的久?他可不是簡單的侍從武官,我聽說,那也是一條血路殺上去的。”
“那我們回去仍載著他!”副機長開玩笑。
“老弟,”機長爽朗的笑著,“這輩子能見著羅漢真身的機會能有幾回?”
他們倆說笑間,程之忱早已經走遠了。
等在黑別克車裡的司機從車上下來,正是段奉孝。段奉孝和程之忱擁在一起,互相擂著對方的後背。
“可見著你了。”段奉孝說。
程之忱看看他。段奉孝比起之前來,可是黑多了,也瘦多了。見到他應是由衷的高興,只是眉宇間尚有揮之不去的陰影,大約是新近經歷的巨大變故留下來的。
段奉孝把之忱的行李拎上了車,見之忱要上車,說:“稍等。有個人你得見一下。”
之忱見段奉孝在招呼人,便也回頭。
“老七!”段奉孝對著向他們走過來的那一隊飛行員叫道。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跟身邊的飛行員們說了幾句話,讓他們先上來接他們的車,自己朝著段奉孝和程之忱這邊走來。
邊走,邊摘了風鏡。
“二哥。”陶驤叫段奉孝,目光也掃到段奉孝身邊的程之忱身上去。他腳步是從容不迫的,還有點優哉遊哉。
程之忱想,若是換做他,剛剛飛也飛的痛快、落更是落的漂亮,此時的心情當然也會這麼好,好的似乎還在雲端呢。
“你也今兒回啊?只聽說你這一兩天到。我剛一來就看到接你的車了。”段奉孝道。不等陶驤答話,便看看之忱,給陶驤介紹,道:“程家三哥。在南京見過面嗎?”
陶驤倒沒有很意外,摘了手套,伸手過來,說:“陶驤。”
“程之忱。”之忱說。
“在南京逗留時間太短,事情又太多,沒有來得及拜會三哥。”陶驤說。這聲三哥,他當然是跟著段奉孝叫的。
段奉孝聽了微笑著,特別看了陶驤一眼。
陶驤裝作沒有看到,一本正經的。
“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嘛。這次南京之行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