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漪閃身出了門。
上樓時,她仍覺得陶驤的目光緊緊繞在她身上,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輅
囡囡百日之後,仍在末伏,天氣熱的令人難耐。
程靜漪在安斯閣陪著陶因澤等任秀芳來妾。
任秀芳平常都來的早,這日過了約定時間足足半個鐘頭,她還沒到。
靜漪坐在窗邊與陶因澤聊著天,看看時間。
“回去吧,不會有什麼事的。”陶因澤輕聲說。
她這兩日身子不爽。昨日在靜漪那裡看囡囡,吃了點東西回來就全吐了。靜漪疑心不只是中暑,她卻不覺得什麼,不肯讓大夫來瞧。
“囡囡餓了自有奶媽和張媽照顧,我離開一會兒是不要緊的。”靜漪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忙往外看。月兒說不是任大夫,是老姑太太和二少奶奶。她仔細一看果然是她們,低聲道:“任醫生今天怎麼回事?”
陶因澤看看靜漪。靜漪生了女兒之後,精神便總繃的緊緊的。陶老夫人都特意囑咐大夥兒格外關心靜漪些,她輕易也不去說些會讓靜漪緊張的話。可這幾天稍有點動靜便若驚弓之鳥,也有點過了。她納罕,待仔細看靜漪,靜漪又發覺,只作無事的樣子。
“定是有旁的事耽擱了。”陶因澤想抽菸。剛拿起水菸袋,靜漪便過來拿走了,不讓她抽。陶因清她們進來,正看到陶因澤無奈的樣子,先就笑了起來。
雅媚點著靜漪道:“也就是你,敢跟姑奶奶這樣。奶奶剛剛問起,不知道任大夫來過沒有,我就同姑奶奶一起過來看看。搖電話催一催吧?”
“任大夫來了。”宋媽在門口看到任秀芳出現在橋頭,忙說。
“城裡戒嚴,許是路上不好走。”陶因清輕聲道。她坐到南面長榻上。說這話時,看了靜漪。靜漪站在最外頭,聽到戒嚴兩個字,眉一皺,正巧看到陶因清望向她,不禁怔了怔。
“好像是在查什麼,這幾天街上全是軍警。”陶因潤說著也皺了眉頭,“前兒去進香,明知是咱家的車牌,還要查。真讓人心煩。等我見了驤哥兒,可得好好派派他的不是。打仗打仗,輸贏都常有的事兒,至於這樣麼。”
“驤哥兒可也有幾日沒回來了。”陶因清說。
雅媚看了靜漪一眼。靜漪轉開臉,望著外頭。任秀芳已經走到門外了。
“仗打的不順利,在城內能折騰出什麼?”陶因潤輕聲道。
陶因澤輕輕咳了一聲,已經聽到任秀芳在同宋媽說話了。屋子裡靜下來。靜漪站在最外頭,任秀芳一進來,先和她點了點頭,才說:“老姑太太,真對不住。先是有兩個急診,過來的路上又被關卡堵得緊。”
“不妨事。”陶因澤微笑道,請她坐了。
“讓您老等,到底不好。”任秀芳再次道歉,也顧不得坐,就來替陶因澤檢查。
陶因澤問道:“外頭這兩日不太平麼?”
“風傳軍醫院收治的戰俘裡,有幾個高階軍官,傷愈後逃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許是以訛傳訛,不過瞧著倒的確像是在搜捕什麼人。”任秀芳說。
她替陶因澤檢查完畢,的確是輕微中暑,細細叮囑一番,開了藥。因趕著回去照顧醫院裡的病人,也就早些離開了。
她走後,在安斯閣裡的各位頗沉默了一會兒。
靜漪被這沉默壓的有些難過。雅媚在她身旁坐著,低聲道:“才跑了幾個戰俘而已,不會有什麼亂子的。”
“戰俘的待遇這麼好,還要逃跑生事,這是作死呢。程之忱的手下,真跟他一般的沒良心。”陶因清冷冰冰地說。
“好啦,這些事,
聽聽便罷了。”陶因澤服了藥,皺眉。
“可不光是這個。有訊息說馬仲成部前日夜間遭到突襲,逄敦煌增援,棲雲營投入大半,損失仍然慘重。好歹從河西撤到河東,又被王大鬍子追擊,眼下還不知道怎麼樣。聽說是有人洩露了機密……這若是真的,揪出這個人來,不五馬分屍不足以洩恨。”陶因清咬牙切齒地說著,將手中的帕子撕來扯去,彷彿這帕子就是那內奸。
靜漪託了託眼鏡。
陶因清的手勢激烈的很,讓她眼前發花。
雅媚靠過來,輕聲問:“還不回去看看囡囡?找不著你該哭了。”
靜漪點頭。雅媚趁機和她一道告辭出來。臨出門,靜漪還聽著裡面陶因清低聲道:“前兒那話真不該說。才說嘴就打嘴,瞧瞧小丫頭的舅舅把爹爹打的,簡直要……”她們走遠了,陶因清遭到訓斥,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