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驤點頭。
“又為什麼吵嘴?”爾安邊問,邊往外走。“你們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只看著,真急死我了……”
陶驤送爾安出來。
爾安見他只穿了一件襯衫,推他回去,低聲道:“別受涼。家裡家外這麼多要你操心的事,阿駟這段時間又要出門,你病倒可怎麼辦?”
“大姐。”陶驤並不
在意這個。
爾安嘆口氣,說:“知道了,我不會在母親面前多嘴的。可我真不希望看到你們走到這一步的。單單想到囡囡我就心疼的很。”
“明天我不能送你的。”陶驤說。
“有的是人送,不用你。你這麼忙,多保重身子。另外,不管你們怎麼樣,記得早給我信兒。我雖不在家,時時惦著你們的。”爾安說著,搖手讓陶驤快回去。
她邊走著,邊看了站下的弟弟——他並沒有立即轉身。夜色中灰暗的院落裡,深深淺淺的灰色,將他的身影包裹住了……陶驤雙手插在褲袋裡,在院子裡慢慢地走著。
寒意一分分地沁入體內。
第二十四章 漸行漸遠的帆 (十二)
寒意一分分地沁入體內,他漸漸有些身子發僵。愛睍蓴璩明明覺得冷,但也不想去暖和的地方。
天邊月如彎鉤,黯淡的月光照不亮庭院……他一步步走地緩慢。
“七少,添件衣服吧。”李大龍拿了他的外衣來,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站下了。
陶驤背對著李大龍,低聲道:“不用。”
李大龍待要再勸,也不知該如何說,七少的脾氣他摸的還不算透,但前輩們告訴他的訣竅就是,七少在不開口的時候,千萬不要貿然地多嘴。他只好拿著衣服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七少仍然不動,他聽到一點細微的聲音,回頭時,張媽剛剛從屋子裡出來,她身邊還跟著那隻白色的獒犬。他點了點頭,張媽也點點頭,過來從他手中拿過那件外衣。他看著白獒跟著張媽走到了七少身邊,七少彎身拍了拍白獒的頭,接了衣服穿上,回頭看了他一眼輅。
李大龍立即會意,進屋拿了東西出來。
張媽送他們出門時輕聲交待李大龍:“少爺晚上沒吃飯,要緊想著安排夜宵。”
李大龍忙答應著,說:“七少過會兒跟二少和逄旅長他們在銅獅子巷開會的,少不了吃的。孀”
張媽看著這個機靈的小夥子,點頭。
陶驤聽到他們說的,上車前對張媽說:“有事打電?話去七號。”他說著看了眼院門。
站在這裡,只能看到斜斜的樓頂,看不到其他。他還是看了一會兒,聽到張媽說少爺放心,才上了車。
還沒到銅獅子巷,李大龍看看沉思中的陶驤,輕聲說:“前面是二少的車。”
陶駟的車在巷口停著。
陶驤讓停車問問怎麼了,陶駟便招手讓他下車,說都到這兒了,車子拋錨了。陶驤想讓他上車,他卻招手讓陶驤下來。
陶驤看他似有不悅之色,也就下車。
陶駟揮手讓隨扈都靠後,也不管拋錨到底車子,和陶驤一起往七號方向去。走在寂靜的深巷裡,只有路燈撒著細碎的金光,陶駟不住地看陶驤。
“明兒都要走了,今晚還來開會,辛苦你了,二哥。”陶驤先開口。
陶駟罵了一句,說:“仲成和敦煌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剛剛在司令部我和他們幾個透過氣,這次南京方面要開最高階別軍事會議,我們不管誰去都可以,唯獨你不能去。”
陶驤站下,看了面前這棵大樹,“要去就該是我去,你們誰能代表了西北軍?”
“你他媽難道不明白,這一去是有去無回麼?”陶駟高聲。身後的隨扈都已經站住了,只有兄弟倆站在樹下,前面便是七號的大門。“你聽哥的。父親將西北軍交予你,你在,西北軍精氣神才在,不在乎什麼樣的名頭……”
“你就安心和嫂子回北平吧,這些事你暫時不用操心。”陶驤說。
陶駟噎住,半晌指著陶驤道:“我在南京三年,程之忱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你在虎跳峽逼他妥協,事後他給足陶家和你面子,為什麼?難道褒獎你做的好?白伯父以身體欠佳為由拒赴南京,也是看明白程之忱定會秋後算賬。”
陶驤走在前頭。
陶駟追上去,說:“連石將軍都特地託人捎口信來,讓你絕不要輕易過去,我不信以你的心思,不明白此中利害。老七,你一人身系西北軍數十萬將士身家性命,一念之差,若有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