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公權去殺人 ?'…'別說他不至於。就是程家,想要誰悄沒聲息地在這世上消失,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你也太不瞭解你父親,太不瞭解你兄長。他們真要做了什麼,是不屑於隱瞞的。”陶驤陰狠地說。
靜漪噎住。
半晌,她才開口問道:“牧之,你能坦白告訴我,當時……你是知道他會被暗殺的嗎?”
陶驤轉過身來,看著她。
“請你回答我。”靜漪問。
“我知道。可對我來說,只要我要你,你就必然是我陶驤的妻子。他的生死,於我無礙。”陶驤說。
“陶驤!”靜漪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陶驤卻半點不為所動,“你為了他,飛蛾撲火。我佩服你的勇氣,可你用錯了地方。這樣一個時時為了自己陷你於危險之中的人,你視若珍寶,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因此危及我的利益……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所以,對你來說,我始終不過是程家放在你這裡的一個保證。”靜漪從頭冷到腳,眼淚還沒流出來,就已經冰凍住了似的。“那麼……牧之,這三年來,對你來說我又是什麼?我是不是和那匹黑馬一樣,不過是個不肯馴服的活物?不過是個值得挑戰的目標?是不是這樣的,牧之?”
陶驤專注地看著她,好久,他說:“你的確是程家放在我這裡的一個保證,現在我需要兌現這個保證。你要回去探望母親,也好。這段時間你想清楚,戴孟元是不是像你想的還和以前那麼重要。現在證據確鑿,我留著他在外頭,是因為這樣對我更有利。我想你知道,如果走漏風聲,後果是什麼。你只要記得,現在我要他三更死,他一定活不到五更。你還回不回來,看你考慮的結果。”
靜漪眼前一陣發黑。
她明明仍然坐在榻上,卻好像是置身於海面的小舢板上。
頭暈目眩,四周的東西都在晃動,陶驤的身影巋然不動……她掙著起來,走到他面前,她仰著臉看他。
她白淨的面龐彷彿在短短的半個鐘頭之內,小了一週。
他一手便能掌握過來似的。
他沒動,看著她,也等著她……她呼吸是涼的,整個人都是涼的,她點著頭,說:“那麼……在我回來之前,你能保證……”
“我也不能保證什麼。費玉明過分一點,或者他們做了什麼我不能容忍的事,我都不能保證我不會擦槍走火。”陶驤低聲道。
靜漪覺得這蜿蜒若冰涼滑膩的蚯蚓一般的聲音,是在貼著她的頸子蠕動的。
“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了。”陶驤說。他眼看著靜漪面色灰敗下去。也知道自己的話會像一把尖刀在凌遲她的尊嚴。但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這個時候他半點都不猶豫。
靜漪望著陶驤胸口幽幽閃著光的扣子,說:“我不想騙你的……如果這一次能瞞天過海,我只想……我與過去徹底做了一個了斷。”
“你可以對逄敦煌坦白,卻不能對我說。”陶驤冷冷地說。
“我對你說,你就會改變主意嗎?”靜漪問。
陶驤沒有立即回答。
靜漪說:“你不會。我也不會那麼為難你……陷你於不義,是我的錯。我沒有什麼可辯解的。你因此懲罰我,我也無話可說……不過,牧之,我也有話想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麼事,是瞞著我的?”
陶驤皺了眉。
靜漪卻不等他回答。
書房門開著,就在前方,她邁步出去,腳下輕飄飄的。
陶驤回手拉住了她,她簡直立即軟弱下來了,他的手溫暖而有力……她剛想要開口,聽到他說:“靜漪,很多事由不得你我。我也沒有多少時間等你。早去早回。”
靜漪閉上眼睛。
這的確是夜晚,靜的墓一般的夜晚。
她閉上眼睛,眼前卻是白雲在飄過……
她推開他的手,再沒有說一個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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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一次到達南京時一樣,這一次迎接程靜漪的,仍然是瓢潑般的大雨。靜漪已經有兩日沒睡好,飛機起飛她就發暈,直吐了個天昏地暗。昏沉沉地躺在座椅上熬過了幾起幾落,飛機降落時,隨她一道出行的所有人臉色都和她一樣難看了。
她並沒有通知任何人要來南京,可是飛機降落時,停機坪一旁的跑道上便已經停了幾輛黑色轎車。
飛機停穩,透過舷窗,她看到轎車裡下來幾個人。傘撐開,隨後出來的那個人,讓她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三哥之忱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