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的。”靜漪說。說完,咬了下唇。
陶驤聽了這話,手臂收了一些。
兩人身子緊緊的貼在一處,靜漪更覺得難堪。她狠狠地又推他一下,不想陶驤帶著她身子一轉,站到後廊的陰影處,她心裡一慌,險些就喊出來。陶驤也不進一步行動,只是將她堵在這裡。黑乎乎的,她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彷彿很久以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喜歡這樣,突然的,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她有點迷糊,但接下來的親吻卻是灼熱而真實的。她反應過來,攥著陶驤的手臂,試圖將他推出去……她急的要命,可是又毫無辦法。陶驤的親吻,溫柔起來的時候,她難以抵抗。
“讓我放心上戰場吧。”他在她耳邊,低低的嘆息,“我不能失去再多了,漪。”
他端正了下軍帽,看著她,直到她在他的目光中不得不點了頭,才靜靜地轉身離去。
靜漪靠在壁上,目送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才慢慢地順著後廊走出去,剛好看到陶驤的車隊整肅待發。陶驤沒有再回頭看,路四海在上車前回身對她敬了個禮……車隊消失在雨瀑中,靜漪卻久久不動。
一把黑傘撐在她頭頂。
靜漪轉頭看著之忱。顯然他也是目送陶驤離開的。
“小十,我需要能打硬仗的人。為大局計,我別無選擇。”程之忱說。
“那你要想好,如果只有他一人,一旦失去了他。日後你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靜漪抬頭,看著煙雨濛濛中遠處的山景,“我知道,你又會說我自私,不顧全大局。但對我來說,大局,不是我該操心的事。”
“牧之主意已定。”程之忱說。
“我難道不知道他主意已定?這個局勢之下,他還能怎樣?以他的性情,沒有命令,都會主動請命到最危險的地方去的。”靜漪望著三哥。她也不是不能體會他的難處。看到他的為難,她也心疼。“對不住,三哥,我明知道跟你吵也沒用,還是來了。”
“那麼你呢,小十?”之忱看了靜漪。
“正如我不能動搖他的信念,他也不能強迫我改變主意。我回來,就是要與他同進退。我會在我應該在的地方,盡我應當盡的責任。”靜漪走下臺階。
“小十!”之忱叫著小妹。
靜漪腳步穩妥堅定。
他本想叫住她再勸說下的,但看到她這個樣子,頓時明白自己不需多說了。
“三哥,再見。”靜漪走在雨中,還是回下頭,對著她的三哥微笑了下。
“我們會勝利的。”之忱說。
靜漪微微仰頭,看了之忱,點頭道:“保重,三哥。”
靜漪以最快的速度辦完了事情帶著遂心回到上海。
此時的上海已經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下。然而這個城市最神奇的地方,也就在於即便是這樣的時刻,仍改不掉充斥在空氣裡每一個因子中的生命力。
她和遂心下了火車,家裡的司機來接。送遂心回了陶家。數日不見,陶夫人恢復的很不錯。照著陶驤的意思,家裡上下應該在收拾東西預備離開了,可陶夫人看上去並不著急。靜漪也沒多停留便告辭回自己的公館。路上卻連續遇到封鎖。在街上停留的時候,她就望著外面:商店在甩賣貨物、衣著鮮亮的女人們進出店面仍樂此不疲,賣報紙的兒童口中高聲地喊著最新的頭條……第四戰區部隊全線推進的訊息在報童口中聽起來都沒有那麼沉重了似的。
靜漪搖下車窗,要了份報紙。
接過報紙來,她看到報童身前掛著的煙匣,掏出錢來,把煙都買了。
看著報童歡歡喜喜地跑了……她握著報紙,翻了翻。
報童的年紀也只是比遂心略大。
生活已經很艱難,若再打起仗來,不知會怎樣。
她下車時把煙都給了司機。只從裡面拿了一盒。老刀牌香菸。
進門之後,李嬸告訴她說馬上可以開飯,她就乾脆在樓下坐著等。
天氣已經熱了,她開啟煙盒,點燃了,抽了一口……還好沒有被嗆到。
煙味真苦。
心裡也有淡淡的苦澀……
李嬸來請她去吃飯的時候,看到她在抽菸,很驚訝地望著她,說:“先生,晚飯已經好了。”
靜漪將菸捲兒捻了,問:“李師傅已經出來了?”
李嬸搖頭,說:“陶司令讓人安排他隨司令部走,說是專門給陶司令做飯……路副官說,這兩天就把他提出來的。”
靜漪坐下,聽著李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