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治療方式,叫做心臟移植。她帶著燦兒從歐洲大陸去往美國。
她的燦兒是個剛剛會叫媽媽的嬰兒。
他有著世上最好看的眼睛……他的小臉兒是粉色的,他的嘴唇也是……甚至他的全身都是這種迷人的櫻粉色。但這不是因為他健康,而是因為他的心臟病。
等待合適的心臟是個漫長的過程。不止是醫術本身,從倫理上也存在爭議,沒人願意冒險,也沒人願意捐贈。
她每天都在焦急中等待著訊息。
直到有一天,等到了一個小女孩的心臟……
手術後有很久燦兒都在危險期。她衣不解帶地守護著她。
燦兒在手術後又活了三個月。
那三個月她每天都在恐懼中入睡,生怕一睜眼醒來燦兒已經不在了……可是終究還是有這麼一天。
她抱著燦兒看著他閉上了眼睛。
“他身體不好……開口說話晚,總有點口齒不清……從小聽的是英文,叫媽媽是媽咪,含含糊糊的,不過我聽的明白……有時候他明明沒有在叫我,我也覺得他是在叫……很乖,幾乎從來不哭,也不喊疼……”她說。
她抱著燦兒,看著他閉上眼睛。
閉上那對世上最美的眼睛……燦兒像他,像極了。連手指頭的紋路都像,十個鬥……她以為她無論如何都會看到燦兒一天天長大,看著他脫胎換骨,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長出一頭銀髮。
但是那一天燦兒在她懷裡,永遠閉上了眼睛。
她作為燦兒母親的夢想,成了永久的夢想,陪著燦兒走了。
她後悔沒有能夠給他更多的愛,後悔很多很多事,包括從沒有教他叫一聲爸爸……
“可是他會喊Daddy。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學會的……但是他會。”她輕聲說著。燦兒第一次喊出這個單詞時,他正坐在病床上,背對著她玩著玩具。嚇的她愣在那裡。她安慰自己說,他在牙牙學語期,就算他總是在醫院裡,也不妨礙他會接觸到這些詞彙……“陶驤,我打過電報給你。”
她低了頭。
滿身細碎的鑽石在燈下閃耀,如同璀璨的星星。
她想過有一天她最終會跟他說這些。說出來的過程是如此的艱難,她也早有預料。但是好在如今她已經能夠承受,不再是那個失去兒子時幾乎痛苦到想要結束生命的她。她活過來了。她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找到能夠讓她全身心投入的事情……她不能浪費掉那些抱著燦兒仍然要背書的日子,那是她會拿著成績單給燦兒看、期望他這個幼兒給自己的笑容以資鼓勵的日子。也不能忘記在那麼艱難而又悲痛的時刻,仍然選擇離開時自己的心情。她是為了自己在努力,但也為了心裡裝著的那些人……
“陶驤我打過電報給你,但是你沒有來。”她說,並不看他。雖然覺得可能又是石沉大海。他最後給她的那四個字,是祝福也是枷鎖。他是恨她的,她想是那樣的。但是那個時候,她還是選擇告訴他。
她和燦兒沒有等到他。
這並不比失去燦兒更加的讓她痛苦,所以她能夠面對這個事實……畢竟,他們是分開了的。
畢竟,他是在恨著她的。
她想他不來也好……她是不能對他再抱什麼希望了的。
“我去過。”陶驤說。
靜漪石化了一般。
“太像我了,燦兒。”他說。
就像遂心太像她,燦兒像他像的簡直是轉世投胎一般。
他第一次看到燦兒,在醫院的病床上。陪他去的孔遠遒說,你看看燦兒,想不認賬都不行。
活脫脫的就是幼年時候的他,連那有點柔弱的氣質都像。他好像是看著泛黃的脆薄的相片中那個自己活了過來。
孔遠遒帶著人守在病房門口,說小十太累了,這幾天總流鼻血,被無瑕和無垢逼著去看醫生了,沒有兩個小時是不會回來的。他還說不知道小十是不是真的能成個好醫生,怎麼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
孔遠遒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但是從來不慣做這種婆媽的事。他也不慣,更不慣偷偷摸摸。還是偷偷摸摸地看自己的兒子。儘管,對他來說,這是個“不存在”的兒子。
他走近些,因為怕嚇著燦兒,他弄出了些聲音來,好讓他發現自己。
燦兒回頭望了他一眼——發現是他似乎是有些失望,但是並不覺得驚訝——他繼續玩手指……
燦兒一點都不認生。
他坐在床邊看著他玩。燦兒玩夠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