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撫摸著靜漪的發,停頓了一下。
“告訴我,他是怎麼說的。”她吸著氣,“我受得住。”
無瑕蹲下身,握了靜漪的手。
“各自珍重。”無瑕說。
靜漪的呼吸彷彿都停止了。她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無瑕覺得不妥,拉了燈繩。靜漪閉上眼,躲避著燈光。
“事已至此,漪兒……”無瑕頓住,看著靜漪慢慢睜開眼。和她想象的不同,仍在悲痛中的靜漪,看上去並不絕望。她的眼中一點淚光也沒有……無瑕意識到,這幾日,她根本沒有看到過靜漪掉眼淚。
她聽到靜漪的嘆息。
溫柔的嘆息。
她讓靜漪好好休息,如果再不吃飯,她就得讓醫生來給她打針了。靜漪這一次沒有反對。她出去時看了靜漪——她也正在望著她……
要很久以後她才能領會當時靜漪眼中那堅毅的光芒。
當她帶著使女再上樓給靜漪送晚餐時,房門已鎖。
她讓人開啟門,人去房空——她忘記了這是靜漪住了很多年的靜安別墅,如何不驚動人從這裡逃出去,對靜漪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她站在陽臺上,看著飄落的窗簾,沒有叫衛兵。
她關上落地窗,回到房間裡,檢查靜漪的東西時,才看到掉在地上的那張字條。
是靜漪匆促間寫就的,字跡潦草。除了感謝,還有歉意。最後的四個字,是“各自珍重”。
無瑕看著這四個字,再看看這空蕩蕩的屋子,好久,她才走了出去。
走廊裡似乎還有靜漪的聲音,笑著叫她二表姐,柔婉動聽……她想靜漪會照顧好自己,而她們不久後定會相見。
在這之前,她們自當各自珍重。
……
開往西伯利亞的火車上,從貴賓包廂裡走出來一位年輕的女士。
她戴著眼鏡,穿著很普通的灰色大衣。
列車員同她禮貌地打招呼,問她是否要去餐車用餐。她點頭。
餐車裡用餐的人不少,外國人和中國人都有,用或高或低的音量交談著,有些嘈雜。
她只點了一杯紅茶,要了今天早上的報紙。火車很快就會開出國境,她也馬上就要離開中國了。此時看到國內的報紙,還是有些心情複雜。火車上的補給並不及時,好在這幾年,她也已經習慣了重要的報紙隔日才看到。
有乘客在高聲說著什麼,情緒十分激動。
她的紅茶恰好送到,侍應生對她低聲說抱歉。
“沒關係。”她低聲說著,回頭望了眼那高聲演說的乘客。在火車上數日,她都在包廂裡,幾乎不曾見過這車上任何其他乘客。
見她留意,侍應生忙跟她解釋。
“您看看今天的報紙吧。各大報紙昨天都有報道,說前天日本關東軍幾號重要人物在會館晚餐時遭到暗殺,除了他們還包括了關東軍情報機構負責人,另外就有一個綽號是中國公主女人。據說現場非常乾淨,被發現時兇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