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瑜看著靜漪,說:“還沒恭喜七少奶奶。”
“多謝馬小姐。”靜漪說。
馬家瑜點頭,抬眼又望著陶驤,說:“七少有空,不妨想想我的建議。再會。”
陶驤轉身同靜漪離開。
靜漪走在陶驤身側,只覺得他身上穿的這件大衣似乎呢子頗硬,毛糙地刺著她的手腕子。她仔細看看他的手臂,是人字紋的厚呢子大衣。不知哪裡沾來的細軟毛髮,彷彿是白獅的絨毛,她伸手拂了下。毛糙的呢料仍是有些刺手,不過這樣在外人看起來,兩人的確是和諧而又親密的樣子。
陶驤看了眼她的小動作。
車子轉彎的時候,靜漪看到馬家瑜仍站在那裡,是目送著他們離開的……她轉過頭來看看陶驤。
“馬家瑜,是馬家的大小姐。仇家之女,不必在意。”他說。
靜漪聽著,這算不上解釋的解釋,究竟還是給她了個解釋。
只是這仇家之女,看上去卻並不想與他為敵。
“我沒打算問你。”她半晌才說。
陶驤沒有接著說下去,她也沉默了,不一會兒,心思就已經飄遠了……
陶驤開著車出了醫院大門,並沒有馬上返回西北軍司令部。
靜漪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她雖不知他的意圖,但見他車開的越來越快,在馬路上簡直要飛起來,漸漸地竟有要甩下隨從車子的意思,不由得抓牢了車邊的扶手。
陶驤終於將車停在了河邊。
靜漪搖下車窗。
冰封的河面上風颯颯然起來,在耳邊錚錚然地響。兩岸的積雪和封凍下的一綹清澈一綹金黃交織起來的河,在春暖花開的時候,流動起來,想必會有種不可思議的美,和現在蒼涼的會很不一樣的。
河面上有人在玩冰耙子。
拉著冰耙子的騾子小跑著,冰耙子上的孩子們在歡笑……
靜漪看著,嘆口氣。
安穩平常的日子,得來並不易。
河對岸灰濛濛、光禿禿的山上有座白塔,孤零零的,讓人看了無端傷感。
她望著,聽到陶驤說:“那是‘九曲安瀾’的白塔山。”
聞到一絲煙氣,她轉回頭,看到他點了支菸。
她回手便將他手中的煙抽了出來。
“三嫂中午等咱們吃午飯呢。”她說。
陶驤煙被奪,倒也沒有惱怒的顏色,卻來跟她討還。
靜漪伸手掐滅了煙。
陶驤眯了眼。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兩輛車子,靜默地等待著他的命令似的。
“走。”靜漪開啟手袋,又合上。手套不知道扔到那裡去了,此刻手冷的很。她搓著手,手指冰的彎不了了……等了一會兒陶驤還沒有反應,她微皺眉頭,不耐煩地轉頭問:“還不開車嗎?”
他卻是在專注地望著她的。
她怔了怔,耳邊嗡嗡的響。這老爺車的發動機似乎也在鬧脾氣,整部車都在發顫,坐久了,她覺得從頭到腳都被震的酥麻起來。
再這麼下去,她腿腳都要被凍僵了。
“陶……”她忍不住開了口。
他忽然欺身過來,嘴唇準確地貼在她唇上……她身上有些清涼的氣息。口鼻都因為在外面長時間的被風吹著,凍的結冰了似的麻木,隨著他親吻的加深,他灼熱的氣息一點點地灌入她身體中似的,就連她的呼吸也開始由清涼轉為溫暖……她的手被他大掌握住,扣在身前,推拒就顯得無力。而人被他壓在車座裡,似是溺水的人,在一點點地往下沉……他的睫毛掃在她腮上,她慌亂中覺得癢,睜了眼看他——他臉上有種特別執拗的表情,不知為何這執拗她覺得應該理解為煩惱和憤怒……也許是因為她,也許並不是。
她喘息間微微張了口,他的親吻更加深入下去。她腦中忽然間空白,所有的反應都在這一瞬停止了……連酥麻和疼痛都已感覺不到。也只有那麼一瞬,她立刻醒覺。當酥麻和疼痛伴著溫暖幾乎席捲了她,她不自覺地鬆開了緊握的手。
然而他的親吻戛然而止。
就在他停止的一刻,酥麻和疼痛漸漸集中到她心頭去。
她閉上眼睛,頭腦完全清醒了。
他還靠在她身上,她的肩膀正抵著他的心口,他心跳那麼劇烈,她的肩膀都感受的到……然而剛剛還被他的灼熱溫暖了的嘴唇卻在迅速地恢復冰冷。
陶驤完全放開了她。
靜漪迅速整理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