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僅剩的這盞燈,暖暖的光,讓她覺得安定而穩妥。
至少在這一晚,她終於能安睡至天明。
【第九章?完】
第十章 自淡自清的梅 (一)
【第十章?自淡自清的梅】
晨曦初露,陶府總管哈德廣走出大門。
府前街道寬敞整潔,黑漆大門開著,望進去,影壁上的堆花牡丹圖和大大的“福”,煊赫極了。
“哈總管。”門口掃雪的家丁跟哈德廣招呼。大雪下了一夜,剛停媲。
哈德廣點了點頭,說:“快些把雪掃乾淨,別積下,省的回頭辦喜事的時候不方便。”
他說著話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眼見巷子那頭,從青玉橋上,幾匹高頭大馬,閃電一般的俯衝下來丫。
待領頭的那匹白駿馬來到近前,他親自上前,抬手挽了韁繩,“七爺早。”
“廣叔早。”陶驤飛身從馬上下來。
他身後的隨從,也如飛燕一般輕巧的從馬上躍下。
“您怎麼打外邊兒回來呢?”哈德廣問。
“棲雲大營有點事,我趕過去看了看。”陶驤輕描淡寫地說。
“喲,那您可是連夜來回的?”哈德廣一驚。
陶驤嗯了一聲。
圖虎翼從哈德廣手裡接過馬韁繩,牽住了陶驤的白馬“賽雪”。陶驤伸手拍了拍賽雪的脖子,交待:“餵它一盒方糖。”
賽雪打了個響鼻兒。噴出來一團團白氣。
陶驤板著的面孔有一絲鬆動,說了聲“淘氣。”
“賽雪越來越精神了。”哈德廣讚道。七少爺的這匹馬實在是漂亮,只是脾氣暴,除了七少爺,也就是他的兩名近侍能靠近。“聽說七少爺又新得了匹好馬?”
圖虎翼笑道:“快別提那匹好馬了。那是馬呢,還是祖宗呢?好吃好喝伺候著,一不動的就尥蹶子。才來了幾日,家裡的馬倌沒有一個沒被踢了的,二爺前次試了試,被摔的說想殺了它吃馬肉呢……七少,回頭您還是自個兒馴。”
哈德廣聽的也笑起來。
陶驤又拍了拍賽雪,示意圖虎翼牽馬進去,他“噔噔噔”地上臺階。靴子上的馬刺,釘在臺階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少爺快進去,今兒好多事情等著您呢。”哈德廣說。
“嗯。”陶驤應了一聲。語氣裡一絲慵懶。
別的事情倒罷了,比較重要的一樣,是今晚父親會在家中設宴招待程之忱。雖說是家宴,一些頭面人物也會來,他少不得要作陪的。他想到這裡皺了下眉,將馬鞭扔給隨扈,抬手解著領下的鈕子。一路急行,貼身的衣服都溼透了。
他緩步往後走。
身後跟著的衛戍也不敢跟的緊了。
院門關的緊緊的,馬行健去敲門,來應門的是張媽。
陶驤見只有樓下燈亮著,看看張媽。
張媽小聲說:“夫人囑咐說不讓叫醒少奶奶。”
陶驤便有些納罕。
雖說她昨晚已經睏倦到神志不清的地步,這個時候也該起了。
張媽便低聲道:“昨晚上夫人在這裡,讓少奶奶喝的那杯茶,是安神的。”
陶驤瞪了一會兒眼。
他倒是留意到她喝那杯茶時有些遲疑,還以為是她喝不慣這裡的水……這就難怪了。可照這樣,她別說這會兒起不來,會睡到什麼時候去,還真說不準了。
他皺起眉來,說了句“何至於”。
張媽便說:“若不是這杯茶,少奶奶無論如何都會起早去給老夫人請安的,壓根兒就休息不好。夫人說了,這兩日讓少奶奶好好休息休息,往後侍奉長輩的日子長著呢,不急在這一時。”
陶驤便沒有出聲。
他在樓下立了片刻,便說:“那就別吵她了。”
“少爺您不回房啊?”張媽見他是要走的樣子,忙問。
“我去老夫人那裡看看。”陶驤說著,重穿了大衣出來。他命隨扈都去休息,馬行健讓人都撤了,自己還是跟著他出來。
陶老夫人的院子距離他們的住處頗遠,陶驤邊走邊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也就到了。
此時節祖母院中就只有臘梅花一枝獨秀,穿過院中時,就覺得有暗香襲來。他忍不住站下,看看這幾棵粗壯的臘梅……他忽然想到昨日他將她帶回,她在馬背上緊緊抓著他的馬褲。賽雪跑的極快,她下馬時臉色蒼白,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模樣,只是倔強的堅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