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四爪朝天,露出肚皮來……他沒理會白獅,卻看了靜漪。
她額角紅腫了一塊,凸起的包邊緣一點嫣紅,讓她的傷更加觸目。
當著下人們,陶驤沒問出口。
張媽問七少爺吃什麼。
陶驤看了眼桌上的早點,開啟餐巾便說:“不用麻煩了,我就吃這個。”
靜漪正在看著麒麟兒把碗中的粥都吃光,聽他的話,免不了也看看他——他早餐向來喜歡用簡單的西餐,因此即便是在祖母和父母親那裡用,也只是草草了事——陶驤完全不介意似的吃著粥,瞥了麒麟兒一眼,問道:“麟兒,早起怎麼說的來著?”
麒麟兒扁了嘴,低頭道:“見了太奶奶、太姑奶奶和奶奶,就說昨日是麟兒不乖,害小嬸嬸跌跤的。”
“牧之。”靜漪聽了,忙叫道。
陶驤一個眼風掃過來,她住了嘴。就見麒麟兒繼續問道:“……七叔我能吃朱古力了嗎?”
靜漪不料麒麟兒接下來會問這個,卻見陶驤一本正經地點頭,示意秋薇,道:“帶孫少爺去書房玩兒,拿朱古力給他。”
“謝謝七叔。小嬸慢用。”麒麟兒起來,和白獅一起跑出去了,秋薇急忙跟了上去。
靜漪看了陶驤,說:“怎麼能這樣……這點小事,別對奶奶她們說就是了。”
陶驤掃了她面上一眼,說:“你那樣子,是瞞得住的嗎?不如實話實說。”
靜漪想想也是。她說是自己不當心,免不了連累跟著的下人們受責備。坦白是麒麟兒,說不定老太太她們倒不會說什麼了;再者麒麟兒是她們最掛心的,當然為了他好,也會細細考慮下面該怎麼做最合適……她想的入神,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才聽到陶驤沉聲問道:“你原想著連我都要瞞著?”
靜漪抬眼,見陶驤望了她,輕聲道:“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陶驤似忍了又忍,問:“大夫什麼時候來?”
靜漪想要回答,卻見陶驤轉臉問的是張媽,面上微有慍意,不由得也就收了聲。張媽告訴陶驤大夫早上會來的,陶驤這才不說什麼。
麒麟兒和白獅從書房裡玩到客廳裡,並不見吵鬧,只是過一會兒,他的小身影便從餐廳門前掠過,看上去,是快活了好些的……靜漪聞到藥味,是張媽給她把湯藥送到了手邊。
她眉頭都沒有皺,便把湯藥都喝光了。
小碟子裡有兩顆話梅兩顆冰糖,她捻了顆話梅含在口中。
她看看時間,以為陶驤也該出門辦公了,他卻在桌邊翻了報紙一味地看起來。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今兒雨下的這麼大,不去衙門了?”
陶驤頭都沒有抬,說:“晚些再去。今天的日程,要視大使身體狀況而定。”
靜漪點了點頭,說:“也是。”
再沒有旁的話了似的,兩人又都沉默了。只是陶驤忽然將報紙一丟,站起來便走了出去。他行動有些過於突然,靜漪一時怔在那裡,看著他穿過大廳進了書房……她抬手碰了下額頭,觸到傷處,一陣發疼。看到張媽眼中一絲擔憂,她沉默片刻,示意張媽讓人收了桌。
圖虎翼和馬行健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在門口脫了雨衣,帽簷仍滴著水。
靜漪讓人拿了毛巾給他們,知道陶驤最看不得人不整潔。
見馬行健進來當值了,她輕聲問道:“逄先生什麼時候出院?”
“就這兩日。他傷好的差不多了。”馬行健忙回答。
靜漪點頭。聽著陶驤在書房裡叫人,忙讓馬圖二人過去了。她倒是在那裡看了會兒外頭的雨勢。這夏日豪雨,今日做什麼恐怕都是不便……她提不起精神來,總想靠在哪裡動也不動,就那樣下去也罷了。
聽著秋薇說讓她上去歇著,等趙大夫來複診,她都磨蹭了半晌才帶著麒麟兒一同上樓去。走了沒幾步,書房緊閉的門內傳出來陶驤的說話聲,低沉而有力,似乎是很不快……但又不像是生氣。她感覺到麒麟兒的小手縮了縮,低頭看他。果不其然看倒麒麟兒面上有緊張的神色,便柔聲細語道:“七叔帶兵慣了,說話總是大聲。他不是跟人發脾氣呢。”
麒麟兒點點頭。
靜漪看著他黑葡萄似的眼睛,越發覺得他像了他母親……心頭震顫,彷彿扼住喉嚨的那雙冰涼而又有力的手還在那裡。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小嬸嬸?”麒麟兒察覺,叫她。
她臉上忙浮起笑容來,道:“我們上去,小嬸給你念童書……”
“小嬸嬸,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