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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陶驤走在前面,因過來這一路上,他始終未開口說話,想著事情,未免有些入神。待金家家僕帶著他們穿過院牆走進後花園,抬頭已可見湖邊水榭明燈高懸,水榭中人影憧憧,卻都是準備晚宴的僕從,並不見無暇等人。他不禁納罕,明明聽到有女子在說話的,正要問,就聽一陣叮叮咚咚的鋼琴聲響起。琴聲有些凌亂,還夾雜著笑聲……他轉了下頭。隔岸有一排精舍,同樣明燈高懸,透明的玻璃窗內,幾個女子的身影清晰的印在那裡,談笑間,若風動花影一般。

他視力極好,一眼就辨出了哪個是她。她背對著窗子,穿的是件蜜合色的錦袍。

“陶少爺,九少爺,請稍等。二小姐馬上就來。”一個伶俐的丫頭過來,請他們移步水榭,就要去請無暇來。

之慎認得這是無暇的丫頭丹桂,便說:“時候還早,丹桂別去擾你們小姐,讓她們多玩一會兒。”

丹桂聞言笑道:“是,九少爺。”

陶驤和之慎在水榭裡先坐了,片刻,熱茶上來。水榭中燃著火爐,暖和的很。兩人飲著茶,隔著一池碧水,聽對面精舍中的彈唱——起初鋼琴聲凌亂,絲竹亦亂,漸漸的紋路清晰起來,卻原來是一曲《鳳求凰》:“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將相。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絲竹斷斷續續的伴奏,奏的是古曲;鋼琴彈彈停停,卻也給纏綿悱惻的古曲中加入不少強烈的節奏。一曲停歇,笑語重現,稍稍一頓,又一個婉轉多情的歌喉,清唱幾句,帶著氤氳的水汽飄過來,久久不散……陶驤和之慎不約而同地端起茶碗來。

之慎想,清唱的是慧安,彈鋼琴的應該是靜漪了。

“小十的鋼琴彈的實在糟糕,不知道怎麼及格的。”之慎開口。

陶驤只是聽,茶碗都沒掀開。

之慎卻像是完全不經意的微笑著說:“小十是我們兄弟姊妹裡排行最小的,從小父母疼愛、兄姊謙讓,沒讓她受過什麼委屈的……”之慎說到這兒,見對面精舍中人影一晃,是無暇走到窗前,開窗一望,對著這邊揮了揮手,他忙抬手回應,倒把話給收住了。

陶驤本預備之慎把先前的話接著說下去,外面卻進來了三個人。

“大表哥,大表嫂。”之慎看到走在前面的是趙宗卿,站起來。

趙宗卿微笑著點頭,說:“老九來了?牧之也在?”他伸手,與陶驤相握。兩人寒暄一番。

“你們兩個怎麼枯坐在這裡?無暇呢?怎麼還不出來見客?”金碧全笑著招呼他們坐下,問。

“我們哪兒是什麼客呢。”趙宗卿哈哈一笑,道。

“來了、來了。”無暇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她微笑著,邁步進了水榭,“誰料到你們都這麼早來?先前約,你們這個說忙,那個推有事,我們才不過離開一會兒工夫,就說不見人影了。”

慧安跟著靜漪叫人。

趙宗卿夫婦是頭一回見慧安。宗卿太太轉眼看看之慎,微微一笑。

之慎只當沒有會意,也笑一笑。

“我彷彿聽著剛剛誰在彈琴唱歌?琴彈的真糟糕,歌卻唱的妙。”宗卿太太笑著,目光在靜漪和慧安臉上轉一轉,點著靜漪道:“亂彈琴的一定是漪兒,再沒有比你皮的了。”

“怎見得就是我?”靜漪抵賴。

陶驤看她,一對眼睛閃閃發光,許是剛剛真玩的高興了。

他依著次序坐了。

無暇安排的座位,是讓他恰好坐在靜漪身旁。

第七章 若即若離的鬟 (十五)

靜漪略低了頭,鬢邊一彎兒小卷發垂下來,她抬手勾了依舊送回耳後。

“聽她撒賴了沒有?好端端的曲子給她彈成那樣,真胡鬧的很。”無暇笑著揭穿靜漪,“咱們總說她乖,比起慧安來,沒邊兒的!”

靜漪看慧安,慧安靦腆一笑。

“怎麼想起這曲子來了?還是那日在孔家瞧了整出的《西廂記》,有一段這個。”宗卿太太說。

“正是說起這出戏來,早知道慧安愛這個,那日叫上慧安、靜漪一起去。無垢就嫌悶,只是如今她是主人家,總不好躲著走。”無暇把大家都安排好,吩咐上菜丫。

這一餐,雖說是臨別小聚,倒誰也不提即將到來的分別,儘量高興。

靜漪看著在座各位,多是至親,不久之後,也會與她隔山隔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