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我一看你和漪兒進來,就知道你一定是罵過漪兒了。”杜氏笑著,低聲道:“我越琢磨,越想看看文靜的漪兒醉了是什麼樣。”
靜漪臉紅的什麼似的。
宛帔見杜氏這麼說,輕聲道:“太太快別提了,提起來真是讓人羞於出口。”
“這難道還是什麼大事兒?昨兒晚上你走了,他們來同我說,老三被段家老二他們鬧洞房鬧的太兇,沒法子竟然唱起了校歌。都是昨兒大喜之日鬧的,都沒形沒狀的。又不是日日如此,說得過也就罷了。”杜氏笑著,又囑咐宛帔別責怪靜漪了,說:“哎喲,光顧得咱們家這忙的腳不沾地兒了,姑太太那邊也還不知怎樣忙呢。聽說老太太貪涼,昨晚吃了個柿子,半宿開始鬧肚子,折騰到早上。你記得提醒我再遣人去問安。”
宛帔說:“這就讓人去。”
“我去吩咐。”靜漪趁機站了起來。她極想出去透口氣。
杜氏笑著說:“也好,你去。晌午不過是自家人吃飯,你若乏了就自管睡去。”
靜漪搖頭退下去。
杜氏看著靜漪出門,之鸞也跟了出去,拿起茶碗來,掂在手中,轉臉對宛帔說:“還是孩子嘛……宛帔,別太據了她。還能再留她幾天呢?”
宛帔聽杜氏這麼說,倒真的怔住。
杜氏喝口熱茶,看看滿屋子的人,說:“漪兒喝酒,恐怕心裡也是有事的緣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去。有些事想開了,總比想不開好。是不是?”
“我是怕她……”宛帔心怦怦跳。
“你就是左怕右怕。怕什麼?漪兒明白的很。該怎麼做,她已經知道了。”杜氏望著她,隔了一會兒才說:“老爺也說,咱們這回恐怕真的是得準備嫁女兒了。”
宛帔先轉臉看看門口,靜漪早已經出去了……
靜漪出門來,見之慎的長隨程倚在外面候著,把他叫過來,吩咐他出去同大管家說,差人去趙家問老太太、姑太太安,就說太太說的,讓來問問老太太是不是好些了,另告訴姑太太,太太今日不得閒,改日去探望老太太的。程倚答應著走了。靜漪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就往西跨院去。秋薇要跟著她,她沒讓。
嫡母的話讓她心裡有些不安。
努力的回想著昨晚,想來想去其實都模模糊糊的。
她慢慢的走著,漫無目的地,停下來腳步時,就走到了池塘邊,一池錦鯉此時僅有幾條懶洋洋的浮在水面上,遊的極緩慢。同夏日的熱鬧截然不同。她輕輕的拍了拍手,這幾條錦鯉張大了口,卻沒有吃到魚食,不耐煩似的一翻身,遊走了……她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走到這裡來,上次來,還在三四個月前。
“小姐。”
靜漪轉頭,看到四寶。
四寶將手中的魚食遞給她,她展顏,接過魚食來,又有些悵然,握在手裡,說:“魚兒也這樣,手中無餌,也不肯睬的。”
她望著呈深綠色的水,幾尾懶魚露著背鰭。
四寶見她沒有別的吩咐,就退到了一邊。
靜漪抓了一把魚餌散下去,片刻之後,錦鯉便爭先恐後的冒出水面來。她一把一把的撒著魚餌,錦鯉就成群成群的躍出水面。這條擠著那條,這個壓著那個,鬧成一鍋粥似的……她將最後一把魚餌撒下去,轉頭看了看剛剛來到自己身邊的之鸞。
之鸞盯著搶餌的魚群,說:“為了這口吃的,爭先恐後,互相傾軋,醜態百出,人物一理。”
靜漪不語。
之鸞問:“昨兒晚上你真醉了?”
靜漪反問:“不然呢?”
第七章 若即若離的鬟 (六)
“真醉還是裝醉,只有你自個兒心裡清楚。真醉了,大不了就是酒後失儀,丟大家的臉罷了。若是裝醉,你心機真深不可測。”之鸞說。她見靜漪不回嘴,冷笑道:“看來我猜的沒錯,是裝醉了。真不愧是你孃的女兒,就那麼想勾?引男人 ?'…'誰說的程家十小姐端莊文雅,只知道讀書 ?''讀書固然是好,我們都比不上的。降服男人也是有的是狐媚招數兒,更是我們不及的。這麼狐媚子霸道的,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姨太太養的嗎?你不是誓死不嫁陶驤麼?還三分酒氣蓋著臉,投懷送抱去做什麼?難不成是你的心上人被你妨死了,眼看著名聲壞了,陶家要悔婚了,知道嫁不到更好的人家了,就使這下三濫的招數?我們昨兒可是去的快了些,要是慢兩步,還不知你要做出什麼來呢!那陶驤豈是個傻子?他難道不知道,你現如今值幾斤幾兩?父親拿你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