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沙依木被擊斃,段奉先不知所蹤。”陶驤語氣涼涼的。
“嗯。”靜漪知道陶驤說到這裡,她便也不能問了。雖然有些擔心逄敦煌,也明白他這一步必須要走。“敦煌對奉先大哥,可謂仁至義盡。”
“如今世道,此等人少見。我樂意成全。”陶驤說。
靜漪站下,看了他。
他目光湛然。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他的目光,正如月光般的清澈……她心尖兒微顫。
陶驤攥著她的手,走進了院子裡。門裡門外都沒有人,衛戍也不見影子。他同靜漪進了門,連房東周先生夫婦也沒出來。他皺了皺眉,看看靜漪。
靜漪倒沒理會這些,只跟著他往廂房走,進了屋子才發覺不太對勁兒——桌子上有準備好的夜宵,椅子上有她的衣服……她忽的覺得心裡突突跳的劇烈了些,看看陶驤,他倒安之若素。似乎有些累,坐下來,仍攥著她的手。
聽到咕咕嘟嘟的聲響,陶驤問:“什麼聲音?”
“水箱。”靜漪回答。周太太心細,連熱水都準備好了。“去洗洗澡吧。洗一洗睡個好覺。”
她說著,抽抽鼻子。
他身上倒沒有什麼味道。連酒味和煙味都淡淡的。
“好。”陶驤說著,真就起身去裡間了。不一會兒,裡面傳出水聲,一下一下的,船槳拍擊水面似的,很有規律。
靜漪聽著水聲,收拾著陶驤解下來的槍套雜物,剛剛那一絲絲的心慌倒漸漸地平定下來。水聲消弭,她也將東西都歸置好了。陶驤卻久久不見出來。她喊了他一聲,沒有回應。停了停,覺得有點擔心,便去敲裡間的房門。門沒有關,她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進了門,卻發現陶驤並不在屋子裡。
她頓時一驚,險些叫出來。定了定神才掀開簾子檢視裡間各處,哪兒有陶驤的影子呢?只見浴盆裡的水還在冒著熱氣、水面都泛著波、地面上更有點點水漬……“陶驤?”她叫著他的名字,將屋子裡巡視一週,連小窗子都推開看了,外面是圍牆,她只看到燈光映照下灰白色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