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漪說:“原來是這些話。”
秋薇沒說“她們”都是誰,她也不想問。
只是深吸了口氣,戶外新鮮的空氣,混著泥土和花樹的味道,讓她覺得舒服。
秋薇看她是不為所動,呆了片刻,又笑了,說:“小姐心寬就好。倒是我看不開。我就覺得怪,怎麼小姐病了這些日子,咱們院兒裡就這麼冷清。草珠悄悄兒地和我說的。張媽也知道,就警告她不許亂說。大少奶奶今兒要不是跟著老太太來,是再不許孫少爺靠近咱們院子的……”秋薇聲音越來越低。
靜漪笑笑,點頭。
她料到了。
“小姐,累不累?”秋薇問靜漪。看她臉色雖然雪白,倒是並不難看。“難得下來,要不要去後院坐一會兒?那裡清靜,太陽也好。前兒姑爺回來,讓圖副官剛剛給露臺上安了一套桌椅,可好看了……小姐去看看?”
靜漪看她說的熱鬧,就沒反對。
她跟秋薇從石徑上繞到後院去。
此時後院的花草樹木已經長開了,西府海棠開的正盛,粉嘟嘟的好看極了。
這些倒罷了,靜漪看到廊下新擺放的桌椅就很喜歡。坐上去更是舒服。秋薇見她喜歡,要拿毯子給她蓋一蓋腿,她不讓,說:“正好曬曬太陽。”
“也是,小姐臉色太差了。”秋薇笑道。她收了傘,立在一旁。
靜漪靠著椅背,看著這園子裡的花草樹木,生機盎然。她倒不知道,這一病,不止辜負了春光,連夏日都已經來臨了……她想著上一個夏天,自己還是無憂無慮、閒愁萬種的少女,看的天來大的事,也不過是茶杯裡的風暴。母親在,什麼都在。
“小姐,又傷心。”秋薇看她眼中有淚光,忍不住低聲道。
靜漪拭了拭眼角,道:“哪有。”
低頭看自己一身素服,忍不住心疼如刀絞。
“小姐,要不要吃點什麼?老太太今兒帶來的點心是牡丹餅。陳媽媽做的。張媽說,陳媽做點心可有一手了。尤其是牡丹餅。今兒又拿來一些,倒說今年新鮮的花朵做的也就這些了。說是因為今年牡丹花開的不好呢,不知道怎麼了。”秋薇說著,笑嘻嘻地指著自己圓圓的臉腮,“小姐你也不怎麼吃這些,每回都便宜了我。你看,你是瘦的不成樣子,我要胖成小肥豬了。”
靜漪看她,果然面龐比先前是圓潤了許多,且曬的黑紅,不禁笑起來,說:“吃的倒不怎麼想,你去給我拿信匣子來。”
這一個多月來,來往信件她只讓秋薇收著,一封都沒有開過。
“要看信麼,那麼費神做什麼。”秋薇說。
“去。反正閒著也沒有什麼事情。”靜漪說。
秋薇離開了。
靜靜的一絲風也沒有,卻見了乾燥熱烈。
“少奶奶,茶來了。”
靜漪被驚動,看一眼上茶的侍女,珠圓玉潤的一個姑娘,問:“你是月兒?”
“是。”月兒被她看著,靦腆地抿嘴微笑,稍稍有點侷促。“秋薇姐姐說少奶奶在這兒,讓我把茶點送過來。”
靜漪看一眼,就是牡丹餅。
淡淡的薑黃色,香氣也淡淡的。是甜蜜的牡丹花香。
“都好了?”靜漪問月兒。
“謝少奶奶。都好了。”月兒意識到靜漪是在關心她的病情,忙回答,“少奶奶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做。”
“眼下沒什麼。去。”靜漪溫和地說。
月兒要退下,她想起來,問:“怎麼不見草珠?”
“草珠這兩日身上不大好呢。”月兒說著,臉又紅了下。
靜漪想著,大概是女孩兒家的毛病,也沒有細問,只讓她去了。坐在那裡喝完了一盞茶,倒還不見秋薇出來給她送信。她就那麼坐著,也見了累。漸漸就有些犯迷糊,歪在椅子上就想睡……“啪嗒”一聲輕響,靜漪睜眼,發現陶驤就坐在她身旁。她的信匣子,則放在小几上。
她愣了下,想動,沒有動。
陶驤就看她是一副被嚇住的模樣,掃了眼小几上,茶點她都是動都沒有動的。
“日頭下去了,外面會涼,坐一會兒就上去。”他說。
微風拂面,暖的像攜著火,她心想這怎麼會涼。
陶驤見她垂下眼簾,並不看他,只伸手去拿了一枚牡丹餅……那餅薄而小,一掰,有細碎的餅屑落下來,沾在裙子上。她微粥眉頭,拿了帕子輕輕拂去,金鑲玉鏈子就在腕上晃著,暗暗的一點金光,一閃,一閃的……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