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一帶了,老六上哪兒搞到大船在外海等他?甚至商船要出河口至外海,其中關卡嚴密,老六又是怎麼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順利出海的?
行昭一抬首,便看見了鳳儀殿的紅牆琉璃瓦,來不及問了,索性在方皇后跟前一併講清楚。
將拐過長廊,便聽見隔窗裡有女人悶聲悶氣的輕語暱言,行昭撩開簾子,果不其然看見淑妃坐在方皇后下首,兩隻眼眶紅紅的,一見行昭進來便迫切地探身往行昭身後看,老六的身影一入眼簾,淑妃“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明明自個兒留著後手不能給別人講,還不能給自家媳婦講了嗎?害人窮擔心!昨兒個阿嫵把舒哥兒送過來,我就急得不得了,半夜實在坐不住一打聽才知道阿嫵上城牆了,要是你一回來阿嫵又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辦!”
淑妃難得失態,狠踹了六皇子兩腳,又抱著兒子再哭了兩聲,抽抽搭搭地止了哭,哽咽,“好歹活著回來了!這關都闖過去了,下頭不許慫了,好好籌謀——一大家子就指著你這個男人了!”
說完就要回東邊兒,“…行了行了。快去洗把臉舒哥兒怕是要醒了,你們甭掛心舒哥兒那頭…”
行昭紅著眼去送,淑妃不讓,“好好看著他。別叫他犯渾!”
六皇子癱在暖榻上,連臉都不想紅了。
淑妃一走,大殿之內氣氛陡然端凝起來,蔣明英上了一盞參茶來。六皇子單手執盞一口飲畢,闔了闔眼,面色很疲憊,行昭心疼得很,也顧不得方皇后還在,站在老六身後幫老六輕輕揉腦門兒。
六皇子把行昭手一把抓住,一抬下頜示意她也坐下,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海寇是大哥的人馬,從大哥第一次向定京求援。請求調任兵馬的時候。海寇就變成了大哥的人馬。‘海寇眾。朝廷兵馬寡,以寡敵眾,朝廷落敗’。這是大哥那次上書定京的摺子,他說戰事落了敗。才有可能讓定京重新調任兵馬增援東南…”六皇子話頭一頓,繼而言道,“才有可能把所謂的‘落敗身亡’的兵將們換到海寇駐紮的外島上去,李代桃僵,海上的屍首才是真正落了敗的,以被全殲的海寇們的。”
一通百通!
這一次的落敗…只怕也是李代桃僵!
吃準了陳顯必定先解決定京一切事宜後再著手解決海寇逼京一事,如何才能讓兵將順利地一路暢通無阻地從江浙遷移至定京?自然是要讓陳顯放鬆戒備,他們才好趁虛而入!
“那戰馬呢?”
船上容下一萬餘兵士已屬艱難,再加上輕騎的戰馬…
目標太大,仔細惹人眼目!
這根本就沒有辦法實現!
“我與行景在天津上岸,是天津總督早已備下的戰馬。”
陳顯控制京畿沿府的兵力與軍戶人數,防來防去,卻沒想到防備人家不招人了,人家改換成買馬了…
“你墜河之後,誰去接應的?你又如何順利與行景會師海上?”
方皇后斜靠在軟緞上,沉吟之後輕問。
這恰好也是行昭想問的。
“吳統領。”
六皇子下意識地去捋絡腮鬍,被行昭一瞪,手抬到一半極其自然地去端茶盅,“吳統領與蔡沛不睦已久,如無內應,載著我與陳放之的商船根本無法順利出海,我更沒有辦法在百米之外就被撈出水。商船出海之後,大哥在離開江南時留下的那一萬兵馬充作海寇盤踞於江浙外島上,他們在河口接應的我。那一萬兵馬本是留作我保命所用,可接到阿嫵來信之後,便迅速改變了謀劃,從保命到進攻。”
方皇后輕輕點頭,眼神看向行昭。
行昭一愣。
方皇后想讓她…說什麼…
方皇后有些恨鐵不成鋼,老六不回來,行昭是什麼衝到最前頭去擋著,腦筋一天不轉,一天不安生,風聲鶴唳的警覺性高得不行。這老六一回來,行昭是恨不得一點腦袋都別動了,長個頭就是為了顯得高的…
方皇后嘆了口氣兒,反過來想一想,這其實是女人的福分和運道。
“現在準備怎麼辦?”
既然行昭沒答話兒,方皇后接其後話,沉吟道,“定京城外陳顯還有兵馬,退到驪山,既有天然山勢遮掩又能直觀皇城動靜,是個潛伏的好去處。”
話至此處,方皇后見六皇子面色如常,分毫未改,抿嘴一笑,轉口道,“你還有後手?”
“慎從不做無用之事。”
六皇子答得也很快,“他要硬拼,我們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