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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其中寓意大抵如此。

三個女人一臺戲,行昭抬眼數了數,這都能湊成多少臺戲了啊。

“。。。早聽說臨安侯太夫人身子有些不太舒坦,怪道臣婦找了又找也沒找著賀太夫人的影子,太夫人是著了涼呢還是吹了風呢?也不曉得溫陽縣主知不知道太夫人是受了什麼病症?”

此話一出。正殿裡便瞬間靜了下來,信中侯閔夫人輕斂了容,微微側了身子,眼神瞥到說出這番話的黎太夫人。

是了。。。

黎家與賀家是至交之家,黎太夫人與賀太夫人是自小的手帕交,會出言為難也實屬正常。

話裡話外,這是在怪行昭不孝啊!

大周朝重孝,孝悌能頂半邊天,被人指摘為不孝,未出閣的小娘子怕是嫁娶都會變得艱難。。。

“其實阿嫵也說不明白。”

小娘子輕輕脆脆的聲音由低漸強。響在偌大的正殿裡,還是顯得有些氣弱:“阿嫵聽了心裡也急,請來張院判細細問詢了祖母的病。張院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了祖母說胸悶頭暈,阿嫵便看了看方子,卻都是補氣養身的藥材,說來說去都是黨參黃芪。也沒多大用處。。。”

張院判是國手,是皇帝信賴的太醫,誰敢說他醫術不精?

既不是大夫的錯,那當然就是病患的錯了,國手都診不出來的病,又該是什麼樣的疑難雜症啊。。。

在場的都是簪纓世家的家眷。誰家沒有過裝病的前例啊,為避事兒為爭寵為了什麼的都有,裝病多好啊。病了往床上一躺,誰也甭找我,誰也甭來和我過不去。

夫人奶奶們面面相覷了片刻,神色不明。

“老人家年歲大了,身上各式各樣的毛病就竄出來了。人一頹下來,便希冀著子孫兒女守在身邊兒。子孫滿堂環繞膝下,看著歡喜,心裡頭一歡喜了病也就好了一大半了。”

行昭總算是知道黎令清的倔氣是從哪兒來的了。

他這母親就是個頂倔的,當著方皇后的面兒,找她外甥女的茬子,還理直氣壯又頗有替天行道的氣勢在裡頭。

行昭抿了抿唇,再開口時,唇色便有了些發白:“大抵是入冬天涼,阿嫵的風寒也還沒好透,怎好貿貿然就將病氣兒過給太夫人。。。”行昭拿帕子揉了揉鼻頭,再放下時,鼻頭紅彤彤的一片,一雙眼睛水水泠泠的,眨了眨便望了別處:“這些時日,阿嫵連太后娘娘也不好去拜見,做了東西都要先請顧婕妤拿開水燙了,去去上頭的晦氣,再送去慈和宮,以此聊表心意。。。顧婕妤,您說是吧?”

小顧氏一怔,這小娘子禍水東引的招兒使得爐火純青的了。。。

心裡腹誹,她卻曉得她不能不接,不僅要接還要接得漂亮——皇帝決定寵不寵她,方皇后卻決定她能得多久的寵,這是她在方皇后一次兩次地幫扶之後得到的結論,她姓顧又怎麼樣,顧太后說話已經沒人聽了,不,顧太后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方皇后的話卻顯得振聾發聵。她既不傻,也不癲,就算不知道方皇后問什麼要幫扶她,她卻只能牢牢地乘著方皇后的東風,以達到直上青雲的目的。

一道婉和了面容,放低了姿態,一道回笑應和:“是呢,太后娘娘鳳體欠安,卻總問‘這個裝著薄荷的香囊是誰做的?’又或是贊溫陽縣主‘木匣子上的扇套繡得好看’。。。”

黎太夫人的後話被嗆得梗在喉裡,她總不好責問小娘子關心太后卻不關注自家祖母吧?天地君親師,天家可是在親眷前頭!

小顧氏接著話頭岔開了,下頭人也好做了,或三三兩兩關切問詢“太后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或是不著痕跡地恭維“皇后娘娘到底是一片慈母心腸,養出來的小娘子個頂個兒的好”,話兒終被越扯越遠,行昭的面色卻慢慢沉了下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賀琰看不透這個道理,賀太夫人卻看得明明白白的,她算準了方皇后不敢下狠手對付賀家——在外頭人眼裡,無論這其中有著什麼樣的官司,行昭與行景都是姓賀的!

深入骨髓,亙古不變。

黎太夫人的突然發難並沒給整個場面帶來多麼難以挽回的後續,連方皇后都沒發話,小娘子一個人便將話兒給帶走了,方皇后心裡頭大暢。照舊賞了幾家人的膳,最後留下了方祈之妻刑氏。

人去戲散的正殿空落落的,方皇后特意放緩了聲調,緩聲柔氣地與刑氏寒暄。

“記得去年這個時候,還是阿福在陪本宮閒聊。本宮卻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