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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早就宮禁了,趕車的夥計停了停拿出牌子才放了行,行昭靠在六皇子身上,身子總算是完全放鬆了下來,話兒很軟綿,“皇上的決斷是什麼?”

“讓信中侯閔大人接手陳顯部分差事,並從明日起便著手調查此事。”

“讓信中侯去皖州?”

六皇子搖頭,“就在定京城裡查——父皇是很生氣,氣得險些厥過去,可仍舊沒有對陳顯下狠手。”

不讓信中侯去皖州徹查,皇帝在騙誰呢?騙他自己吧。

行昭笑了笑,正如前言,糊塗了的人對沒糊塗之前的人事有股子執念,覺得誰好覺得誰能信重,便牢牢記著,很難再改變了。

“憑一個戲子還扳不倒陳家。”六皇子順手攬住行昭,“甚至憑現在的父皇也很難在這一時三刻就扳得倒陳家。要想陳家倒,必須要等陳家自己先動。父皇雖然留了力氣,可到底會作勢抬信中侯壓制陳家,陳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是逼宮也好,是篡位也罷。父皇一有異動,格局就一定會有變化,陳家就會跟著動,這一動就非同小可了。”

“是成是敗,皆在此一舉。”

做什麼都要講究個名正言順,若是陳顯叛亂在先,六皇子扶正在後,就算沒了那一紙詔書,不照樣也能功成名就?

他們還沒妄想到憑一個段如簫就能讓陳顯失了勢。

行昭緊緊揪住六皇子的衣襟,半晌無言。

天黑風大路難走,老六啊,我們要一起走。

端王兩口子將到王府門口,馬車外頭便有一串急促連貫的小跑步聲兒,六皇子撩開車簾,看見了端王府長史官杜原默的臉,杜原默大喘氣了幾個粗氣兒,說話斷斷續續。

“…豫王府…豫王府的石妃小產了…”

正文 第兩百四五章 暗流(上)

行昭手驀然一鬆,“嘭”地一下砸在榆木板上。

六皇子一下子回了神,一把將行昭的手撈起來,緊握在掌心裡,看了杜原默一眼,抿了抿嘴角,輕聲道:“進去再說。”

天兒已經全黑了下來,雪光在夜裡顯得有些暗,六皇子幫行昭披了披風再將她攬在懷裡,聲線一直都壓得很低:“手疼不疼?”

行昭仰了仰臉,安靜地認真地望著六皇子,再輕輕搖頭。

她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情緒,臨行之前閔寄柔對她說的那番話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和兆頭,前世的閔寄柔再恨再怨,也未曾對陳婼的兩個女兒下手,如今前路尚未明朗,亭姐兒腹中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閔寄柔竟然陡然發力,恨絕了起來。

愛,讓人改變。

變得更好,變得更自私,變得更。。。

面目可憎。

行昭長嘆了一口氣兒,她手上也沾了血的,應邑、應邑尚未出世的孩子。。。可那是因為恨,而閔寄柔卻是因為愛,無愛無憂亦無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更可悲。

亭姐兒可憐,閔寄柔可憐,二皇子也可憐。

明明是兩點成一線,二皇子偏偏要兩邊都維穩,人心又不是三角形,哪裡立得穩啊?

最後三個人都痛苦。

舊時光,嗬,舊時光就再也回不去了。

“。。。京中雪大,豫王府是落了黑才從皇城出來。那個時辰路上已經積了好大一灘雪水了,雪一化就成了冰。走到雙福大街的時候,馬車在冰上一滑,豫王妃與側妃都在馬車上。側妃滾落下來,豫王妃為了攔住側妃往下滑,哪曉得自個兒也摔了下來。側妃正好摔到肚子,豫王妃的右手脫了臼,頭撞在車轅上也一下子暈了過去。二皇子先派人到臨近的藥堂請大夫抓藥,又趕忙遣了人去宮裡請太醫,最後讓人來問您回王府了沒,微臣這才知道因果緣由。”

杜原默回得井井有條。

女人狠起來,寧可自傷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行昭聽過沒說話。

屋子裡還有人。六皇子卻仍舊輕輕握了握行昭的手。轉頭吩咐李公公:“。。。你親自去豫王府走一趟。從庫裡找點藥材送過去。”

李公公有些為難:“現在?怕都宵禁了吧。。。”

“現在。”六皇子聲音很穩,“拿上我的帖子,把東西送進去再給豫王磕個頭。同豫王說今夜先不慌,這事兒大,明兒個一早再讓人去宮裡通稟,父皇身子不暢,先把口風漏給昌貴妃與皇后便可。二哥既然派人來問我回王府了沒有,我自然不能辜負信賴。”

李公公應了一聲。

行昭抬了抬眼,蓮玉便麻溜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