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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部分

“今日咱們有眼福,要鑑賞幾幅珍藏的河圖,外公還特意拿出一幅私藏,對了,你沒忘記帶八卦盤吧?”

“帶著的。”餘舒拍拍系在腰側的袋子,裡面裝著她前陣子才換的新羅盤,出自辛家大易館。

兩人上了二樓,直走回廊,繞過一扇繡著瓊林玉蘭的屏風,便見一間兩面開窗的大廳,光線明亮,一面封閉的白牆上掛著幾幅寬長不一的畫卷,有兩幅蒙著布未得示人,牆下站著六七名院生悄聲說話,有男有女。服色不一,還有兩個今年新入院的女學生,換上了那一身新造的湘妃襦裙,粉若昭華的顏色。十分亮眼。

然而餘舒看到那身衣裳,只覺得扎眼,目光一轉,就看到不遠處的藤架下襬了一張太師椅,方子敬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望著窗外風景,長長的袖擺蓋過膝蓋。花白的頭髮盤旋在腦後,扎著一塊褐色的方巾,一副老學究的派頭。

“餘姑娘先過去吧,還有幾個人沒到,我下去接一接。”司徒晴嵐將餘舒帶到門裡,便轉身又往樓下。

餘舒看了兩眼方子敬,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也就不湊上去說話。走向那邊掛畫的牆下,挑了一個沒人的位置站著。

有初九那天在橋邊聽琴的院生見過她,認出她人。猶猶豫豫,有那麼兩三個陸續上前來行了禮,餘舒淡淡應了,他們見她沒興致閒聊,都各自退開了,並無自討沒趣的。

不多時,司徒晴嵐領了最後兩名趕來上早課的院生上樓,人到齊了,方子敬才將注意力從窗外轉向室內,一聲輕咳。便讓在場十餘人都安靜下來,面朝向他站好了。

方子敬先是掃過一眾學生,視線從餘舒身上掠過,只是稍一停頓,便收回了目光,慢騰騰開口道:

“琴棋書畫。文殊四藝,皆與易學剝連,其術相和,乃為最早的奇學,這也是奇術一科的由來。上一講老夫解說了琴律與易相通之處,你們回去後也都做了功課,今日講學後,我會單獨留人考校。今天讓你們到騰黃樓來,是從畫入境,帶你們品覽河圖卷。”

說到這裡,他把話一停,抬手捋了一把山羊鬍子,問:

“有誰能說一說,八卦與河圖的來緣?”

太史書苑每三年來一批新人,十八位院士,也是每三年重談一次舊題,說起來是遷就了新院生,然也有些舊人,是頭一年跟從方子敬的,所以就無所謂重學。

方子敬話音一落,稍息之後,就有人上前作答:

“學生知道,《易繫辭》上有記,伏羲八卦是從龍馬背上的河圖得以衍生來的,河出圖,洛出書,天生神物,乃聖人則之。”

答話的是一名與餘舒同齡的少年,聲音明亮,儀表甚佳,餘舒留意四周,看到有幾個張口卻沒搶到話的人,對於方子敬的提問,並沒有推三阻四的現象,似乎都很樂意作答。

想想就理所當然了,要知道這裡是太史書苑,能站在這兒的,就沒有一個是草包,出身世家的子弟,誰也不會在外面丟了姓氏的顏面。

“說的不錯,河圖以十數合五方,五行,陰陽,乃至天地之象,甚為大觀,你們看那牆上,東西兩幅素稿,應知白圈為陽,象徵著頭頂天,黑點為陰,象徵著腳下地,且拿出你們的卦盤比照,先尋出五行來。”

在方子敬的話聲裡,餘舒同其他學生一樣,拿出八卦羅盤,對照著牆上的黑白龍馬背圖觀察,雖然她已能默背出河圖的方位,但這麼詳細到一圈一點地聽人解說,還是頭一次。

以方子敬的造詣,論起河圖,旁徵博引,從古說今,即便不是醍醐灌頂,也使餘舒這個半路出家的自學者獲益匪淺。

司徒晴嵐就站在她外祖父方子敬身旁,不時給他續一杯茶水潤喉,看著那些年輕或年長的易師們仔細聆聽的神態,心中不無自豪,她從八歲起,便受方子敬親自啟蒙教導,對於亦師亦長的外祖父,比任何人都要尊崇。

一堂早課講了半個時辰,無一人覺得枯燥,待到窗外陽光照射到方子敬腳下,他停下講說,眾院生才意識到這一堂早課過了。

“晴嵐,你去,將騰黃裡所藏的那一幅太皞龍馬卷,與老夫私藏的那一幅祥瑞出雲圖開啟,供他們觀賞,一炷香過後,再收起來,能領悟幾分,全看他們造化。”

方子敬吩咐過司徒晴嵐,便長身而起,挽著袖子朝門廳的方向離開了,眾人躬身相送,再回頭,就見司徒晴嵐走過來,引燃了團几上的香爐,搓上一炷香,而後抬手掀開牆上蒙布的一幅畫。

餘舒入眼首先看到是一團金亮,定睛一望,然是一幅用金漆銀墨勾描而成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