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和趙慧都稀奇,“咦”了一聲,餘舒倒也出乎意料,說不準是辛六給的這串清心鈴管用,還是別的什麼。
她一邊搖那鈴鐺逗孩子,一邊同趙慧笑道:
“是朋友聽說我們家裡添丁送的,回頭掛在他睡覺的屋裡,哭鬧時候便搖搖響。有些寧神的用處。”
說著便把鈴鐺遞出去,趙慧接著看了看,心知是好東西。便拿著沈媽去放。
餘舒看過孩子,陪著趙慧坐了半個時辰,才回自己房裡整理衣物,將幾本手札和常看的書冊都裝起來。
餘舒不準備留在家裡住,太史書苑那邊的事情有個說法之前,她都要住到外面。再者忘機樓裡堆放著大量的卷宗需要她整理,大理寺的東西,她不便再拿回家。
並未留在家裡吃午飯,餘舒讓劉忠套上馬車,將她送到百川書院去看餘小修。她之後忙起來不知有沒有空回家,總要當面和弟弟說說話,免得那孩子擔心亂想。
百川書院的門禁不比太史書苑嚴厲,餘舒報上要找哪個,護院便放她進去了。
正值上午,書院裡還未放課。庭院裡隱隱約約傳來讀書聲,時高時低,餘舒路過小花園,見到兩個調皮的孩子貓腰在草叢裡逮螞蚱,想來是逃了課的。
餘舒走到長廊上第三間書屋邊停下,聽著裡面夫子的解字聲,順著窗孔往裡面瞧,入目便是整整齊齊幾排桌凳,二十多個孩子坐在一間屋裡,差不多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有的乖乖仰著臉聽課,也有的豎著書本擋在連前面睡覺,還有的低著頭往嘴裡送糕餅。
看到這一幕,餘舒忍俊不禁,一面回想著自己這麼大歲數上學時候的光景,一面找到了坐在正數第二排的餘小修和白冉,看到自家弟弟正在低頭寫字,小腰板坐的直直的,並未胡鬧,頓時欣慰極了。
她卻沒多想,餘小修哪裡和這一屋的小少爺小公子們一樣,他是自小吃著苦頭長大的,就在一年前,還穿著打補丁的衣裳,吃下人飯,睡小床,處處遭人白眼,時不時還要捱上一頓揍。
現今能夠衣食無憂,他怎會不惜福,卯著勁兒要學出息呢。
餘舒在視窗那麼一站,不多時就被開小差兒的孩子看見了,不是別人,正是坐在餘小修後頭的胡天兒。
胡天兒正著急著熬下課,好出去玩彈弓,誰想扭扭頭,看著了窗外面的人影,立即眼睛一亮,抓了根毛筆,往前探探身子,去捅餘小修後背。
餘小修抬頭看一眼講到興處的夫子,見他沒留意這邊,才扭過頭拿眼神詢問胡天兒幹嘛,就見胡天兒一臉興奮地指著窗外頭,餘小修再扭頭,就看著了餘舒,驚訝地張大嘴巴。
餘舒也瞧見了胡天兒的小動作,見餘小修發現她了,便朝他笑笑,本意是在這裡等著他下課了,誰想邊上會有個好事的——
“夫子,餘修的姐姐找他呢!”
胡天兒一嗓子,便把屋裡正在睏覺的孩子全吵醒了,教書的夫子抬起頭,蹙著眉毛往外看,找到了站在窗邊的餘舒,正想訓斥胡天兒,就聽下頭有孩子道:
“餘修姐姐,不是那位女運算元嗎!?”
餘小修有胡天兒這個嘴巴快的朋友,現在整個百川書院,恐怕還沒幾個人不曉得的今年大衍新運算元,是在小玄班上讀書的餘修的親姐姐。
登時孩子們一個個都精神了,伸著脖子朝外瞧,多是聽大人們說過女運算元的故事,一雙雙好奇又興奮的眼睛盯著餘舒瞧,非把她看出花兒來不可。
夫子倒也癔症過來,心知窗外那年輕姑娘身份,不敢怠慢了,放下書卷,快步走了出去詢問:
“可是新運算元嗎?”
“正是。”
“九等易師陳懷州有禮了。”
陳夫子是往年的一介易師,深明禮教,見到餘舒一樣要作揖問候,不敢輕視她年紀不足。
孩子們本就愛湊熱鬧,看到平時兇巴巴的愛打板子的夫子對著一個年輕姑娘鞠躬,便都興奮地嘰嘰喳喳起來。
“夫子無需多禮,舍弟有勞您管教了。”
餘舒抬手回禮,對著餘小修的教書夫子自然是一團和氣,做家長的嘛,外頭再本事,到了老師跟前,都一個熊樣。
“哪裡哪裡,餘修這學生懂事又聰明,少叫人費心。。。。。。”夫子張口便誇起餘小修,說的倒不是假話。
餘舒在外面見夫子,餘小修在書屋裡被一些孩子圍著,不少雙眼睛裡都是羨慕,畢竟不是誰都能有個運算元姐姐的。
餘小修這陣子沒少遭人圍觀,便也習慣了,輕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