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緊緊紮起,烏黑油亮的頭髮高高束起,配以一條青白綸巾,耳鬢散落一縷碎髮,襯得他天庭飽滿,濃眉亮眼,隨便站在那裡,一手撫著腰側青鞘短劍,舉手投足,竟要勝似那書文裡雄姿英發的儒俠了!
“大哥,你怎麼這麼早來找我?”餘舒迎上去,心裡嘀咕:打扮的這麼騷包,不知道要上哪兒風流去。
薛睿露齒一笑,“我猜你便不知今天日子,果然,且去換身輕便的衣裳,我們郊遊踏春去,瑾尋就在外面車上。m)”
餘舒其實是曉得今日花朝,但沒那個心情出去亂逛。就沒在趙慧面前提起剪紙掛花之事,卻沒料到薛睿會上門來喊她。
“這你也知道,明日我大凶,不敢往外頭瞎第三百三十七章薛睿勸言跑。而且也沒那個興致去玩。”餘舒撓撓頭,不好意思道。
薛睿看著她眼圈一層淡青,必是因為那起禍事夜不能寐,想到今日來意,更不會由著她去了。
好在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勸說:“你自己修習易學,看的書已有不少了,難道還不懂得‘生死既定。不憂天命’的道理嗎?我說句不中聽的,倘若明日便是你劫數,大限將至,臨了你是要鬱鬱而終,還是寧願浮生一樂呢?愁不如喜,狹不如豁,我以為你是個明白人,一向灑脫。今時卻執迷不悟了。”
餘舒聽了薛睿的話,心裡一時迷茫,對於她這些日子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忍不住反思起來,不知呆立了多久,才回過神來,抬頭無意看到嘴角噙笑,目光豁達的薛睿,乍有了一絲明悟,眉頭的慢慢鬆散開來,雖不能完全開懷,可一張秀氣文智的小臉上總算又恢復了以往七分談笑自若。
“大哥說的是。災禍未至,我就先自己嚇自己了,瞧我這沒出息的,讓你看笑話了。”
說著,對薛睿舉手一揖,謝他的醍醐灌耳。不然就以她這個糟糕的狀態,等到大難臨頭,哪裡還有什麼精神應對。
薛睿觀她眉宇之間憂愁散去不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不多做開導,笑一笑,揹著手就往外走:“你快去更衣,我們在外面等你。”
餘舒這次沒有再拒絕,到後院去和趙慧說了一聲,便梳頭換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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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今日是騎了馬來的,所以一身輕裝,同行的還有馮兆苗,兩人策馬小跑在前面開路,餘舒和薛瑾尋兩個女孩子則是坐在後面的馬車裡喝茶說話。
這是餘舒第二次和薛瑾尋見面,和初次堪堪過去十日,薛小妹依舊是羞答答的文弱模樣,坐在那裡大氣不出一聲,就好像第一次和餘舒相處似的,好在餘舒臉皮子厚,耐心與這寡言少語的小妹妹相處,講些無傷大雅的風聞趣事,不消一盞茶的工夫,就逗得人露了笑,呢聲細語地喚她餘姐姐。
車上不只她們兩個,還有一名伺候薛瑾尋的小丫鬟,人叫慶兒,十二三歲年紀,嘴巴十分討喜會說,和她家小姐倒是截然相反。
“餘姑娘,您上回送給小姐的那摺子紙,小姐可愛惜了,只是奴婢們瞧見,央求了幾回,小姐才叫咱們陪著玩了兩次,樂呵樂呵,其餘時候都放在床頭的香囊裡,不叫動呢。”
餘舒聽到薛瑾尋這樣愛惜她所贈之物,心有所動,扭頭看看薛瑾尋泛紅的臉色,暗道奇怪,薛家的千金,不是應該受盡嬌寵才對,不說要似那息雯郡主目中無人,但也不至於如此稀罕一件小小禮物啊?
薛瑾尋不知餘舒疑惑,被她盯得有些緊張,怕她笑話自己小氣,便埋頭小聲解釋道:“是、是箋紙薄脆,我怕放在外頭,叫她們弄壞了才、才收著。”
餘舒暗罵自己想的太多,不想嚇著她,連忙收斂目光,語調輕快道:“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哪值當你這麼仔細收著,我還知道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兒,回頭做了再送給你。”
薛瑾尋巴掌大點的臉上難掩喜色,點點頭,磨磨蹭蹭,讓慶兒拿了身後的一隻隨行包裹,從裡面取出一隻新琅琅的茜色荷包,兩手遞於餘舒,目含期待之色,卻嘴笨說不好這是何物。
好在餘舒是個老油條,一看就猜這是那“東南西北”的回禮了,但還是問了一句:“這是要贈我嗎?”
薛瑾尋扭捏地點點頭,慶兒極有眼色地替主子說話:“餘姑娘,這是小姐親手編的花朝彩締子,取了宮中賞賜下來的五色霞絲,穿好了福錢,墜有花珠,餘姑娘待會兒可要在春林裡挑一根好梢頭掛上,花神娘娘看見了,定會喜歡的,保佑姑娘平平安安的。”
餘舒捏了捏手裡繡工精緻的荷包,神色喜歡,向薛瑾尋道了謝,又誇她細心,讓薛小妹的臉又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