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人人作驚。唯有薛貴妃玩著赤金的香帕,面不改色。
“胡鬧,”淑妃皺著眉,嚴聲問道:“你是信口開河,還是故弄玄虛,真有其人,你現在就說個明白,不然本宮就問你一個謊口之罪。”
瑞紫珠一手攥住了衣袖,有片刻的遲疑,忍不住回頭,在人群裡看了一眼,恰碰上餘舒冷冷的眼神,一下心驚肉跳,硬是抬不起手去指認,只好躲避了視線,低頭訥訥道:
“我只知道,那女孩兒命格輕賤,千百人裡不出一個,俗稱叫做。。。。。。。狗屎命。”
“噗嗤”一聲,有人失笑,為這“狗屎命”三個字太過粗鄙。
氣氛稍有緩和,就聽一聲驚訝——
“你說狗屎命?”
眾人聞聲看去,就見一個容貌姣好的少女,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這人,卻是與餘舒過節不小的湛雪元,現如今的太承司七品瓚記。
淑妃不悅,道:“你喊什麼?”
湛雪元遂慌張上前說話,“娘娘恕罪,小臣湛氏,方才失儀了,實在是我初任司天監小官,前幾日核查文冊,正巧也看到一個命格輕賤的女子,就是瑞小姐所說那狗屎命了。小臣驚訝,只因為此人,今晚就在場呢。”
淑妃神情一凌,冷聲道:“是誰,你指認出來。”
餘舒兩手抄袖,平視前方,烏亮的眼底醞釀著一團風暴,蓄勢待發。
“就。。。。。。就是今年大衍女運算元,餘舒。”(未完待續。)
第五百一十六章 芙蓉君子宴(九)
瑞紫珠一段書文講述了一個以怨報德,善無善報的故事,使得宴會上不少人都義憤填膺,可誰也沒想到,這故事裡有個“狗屎命”的主人公,今晚就在當場。
“這個人就是。。。就是今年大衍女運算元,餘舒。”
湛雪元憑據著“狗屎命”這一說,將餘舒給指了出來。
下一刻,餘舒就變成了眾人焦點,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裡想:這是巧了,還是本來故事裡講的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就是她?
站在餘舒身邊的辛六與寧小姐都愣住了。
“餘運算元是嗎?”淑妃面色不佳,審視了餘舒兩眼,冷聲道:“你自己來說,方才講那段書文裡面說的人,是不是你?”
辛六悄悄抓了餘舒的手,聲音裡盡是緊張:“蓮房。”
餘舒朝辛六送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輕推開她,站了出來。她幾步走到了人群中間。
她也不看那出面指認她的湛雪元,就在編排了她半天的瑞紫珠身側站好,低頭回話:
“回淑妃娘娘,我也不知道瑞小姐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
她這一回答,可叫人小聲議論了,照這情況,要麼就是弄錯了,要麼就是不承認,怎麼還說不知道了?
“什麼話,你自己的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嗎,老實點說,”靖國公夫人拉下臉來,嚴厲道:
“君子芙蓉宴容不下品性低劣的女子,果真你曾做過那等狼心狗肺的事情。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在座的,除了兩位妃主,就以靖國公夫人位份最高,她一出口,一群女孩子們看著餘舒的眼神都有些同情了,在君子芙蓉宴上被攆出去,傳了出去,往後還有臉見人嗎?
息雯拿團扇遮擋了半邊笑臉,歪頭與崔芯低聲道:
“還是你有辦法,這臭丫頭愛記仇。瑞紫珠這回算是把她得罪了。兩個人今天誰都討不了好。星璇被這丫頭害的家破人亡,最後死在牢中,我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好過。”
崔芯看著餘舒,輕輕搖頭。卻沒她那麼樂觀:
“我看事情沒那麼順利。她不像是會乖乖就範的人。說不定等下還要我出面。郡主切記,待會兒不管有什麼變局,你都不要強出頭。只等著最後拿那一朵金玉芙蓉吧。”
息雯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再說餘舒被靖國公夫人逼問,卻不見慌張,也沒被嚇唬住,就見她朝水榭裡躬身一拜,道:
“還請貴妃娘娘明鑑,瑞小姐說她講的這段書文乃是真人真事,我倒有幾個疑問,想向她問個清楚,不然我實在不知,她說的是不是我。”
薛貴妃瞧她一眼,扭頭對氣怒的靖國公夫人道:“這是是非非呀,總要對證,不能全聽一面之詞,我們聽聽她怎麼說。”
這滿園子裡,說到底還是薛貴妃最大,誰的話,都不抵她管用。
餘舒瞅準了這一點,也不管靖國公夫人是不是看她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