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姐抿嘴一笑,湊到她耳邊道:“京城裡姿色出眾的幾個女子,我多是見過,譬如尹家明月,瑞家紫珠,還有湘王府的息雯郡主,便不說了。這男子吧,我倒是有幾個想親眼瞅一瞅,看看他們是不是名副其實——”
“這其一,是近來名聲大作的道子景塵,太史書苑年紀最輕的院士,雲華易子與麓月公主之子,到底是個怎樣風光霽月的神仙中人?這其二,是三年前不動京城,一時隱於市間,年少成名的薛家大公子,素聞他是安陵第一雅人,就不知他是真別緻,還是假盛名。這其三嘛,便是小藥王朱青珏,我想看這個號稱是京府第一狂人,會不會生了三頭六臂呢。”
辛六聽罷,哈哈一笑,捏著她手臂道:“這三個人我都見過,怎麼被你一說,突然神神叨叨起來。”
寧小姐嗔她一眼,“那正好,待會兒看到人,你指給我瞧。”
“那有什麼,”辛六眼珠子一轉。掃過橋面,目向遠處,眼睛一亮,連忙抬手指向岸邊——
“看到沒有,你想見的人來了。”
寧小姐順著她手指,往岸上一望,瞬間便被一襲白衣奪去視線。
卻見那人身形高挑,兩袖伴風,白面無鬚,依稀可見清俊容貌。似白鶴而獨立。又似清風淨爽。
“喏,這就是景院士了。”
寧小姐目中欣賞,點頭道:“這般風姿,也只有‘道子’一號襯得。”
辛六道:“景院士是長得好看。性情也和善。太史書苑不知多少女學生傾慕於他。明著暗著往上湊,就我前幾天和你說的那湛家小姐,就是才進了司天監做女官的那個。便一直打著景院士主意呢,今天不知道她來沒來。”
寧小姐回過神,道:“你們世家女子,多是膽大不知羞。”
“呸,不知是誰專門來看男人的。”
辛六伸手去擰她腰,寧小姐一邊躲閃,一邊倒退,兩人就在橋頭笑鬧,誰也沒留意,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唉喲!”
寧小姐踩到一隻腳,聽到一聲痛呼,被辛六拉住站穩了,忙轉身要道歉,一句“對不起”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迎面嬌斥: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也敢瞎鬧,還有沒有規矩?”
要說也巧,寧小姐踩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辛六方才提到的湛雪元。
辛六抬頭一見來人,便皺起眉頭,扶住了手帕交,反唇相譏道:
“我們有沒有規矩,輪不到你來教,橋面這麼寬,誰讓你往我們身上湊。”
湛雪元也認出辛六來,知道她與餘舒交好,便恨屋及烏,冷笑道:
“看來有些人不只不懂規矩,還蠻不講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
辛六可不是好惹的,聽她暗指,便豎起眉毛,“你什麼意思?”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寧小姐頭大,出聲要勸,另一頭,與湛雪元同行幾個女孩子,也走近了。
被前簇後擁的那一個,竟是息雯郡主。
“嚷嚷什麼,都少說一句,怕不能丟人現眼嗎?”
今夜的息雯,著實費事妝點了一番,一襲廣袖,紫裙鳶擺,體態嬌纖好勝扶風弱柳,梳理著雙環飛仙髻,額點桃花,人面嬌豔,凝脂賽雪的頸子上掛著一圈價值連城的紫玉流蘇環,熠熠動人。
她一出現,便奪去這半座橋上的風頭,使其餘女子都相形失色。
辛六縱是心中不服,也曉得不能和她硬碰硬,便與寧小姐上前見禮。
湛雪元看她們服軟,心中得意,走回到息雯身邊,神情多少變得有一絲絲討好:
“郡主,這橋上人多雜亂,不如我們到那邊花房裡去坐坐。”
息雯睨了她一眼,卻沒答應,而是去問辛六:
“餘運算元呢?”
辛六多少聽說到餘舒和息雯郡主有過節,這便含糊道:“我來得早,沒見她。”
息雯笑笑,手中美人扇輕輕一搖,轉頭去對身後一名容貌倩麗,不比她遜色的少女說話:
“紫珠妹妹應是沒見過咱們這位女運算元吧,你常在閨中,大概沒聽說過,今年大衍這位餘運算元,就在睿表哥的那座忘機樓中管事,同表哥親近著呢,好像她人就住在酒樓裡,常常與表哥同進同出。”
一聽這話,瑞紫珠頓時蹙了下眉毛,早在個把月前,她就聽家中長輩提起過,有意將她許配給薛家大公子,她對薛睿亦是有著幾許少女心思,所以這方聽說別的女子同未來夫君交從過密,怎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