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一個上午看了三座宅子,當中最大的,要數一座臨近春瀾河的五進大院兒,前前後後屋子加起來有幾十間,還帶著一個大花園。
不過餘舒最入眼的,卻是另外一座小一點的,四進三門的宅子,有南北跨院。裡頭兩個小花園,小橋流水池塘花草一樣不缺,風水也比另外兩處平順,算是一處福祉了。
餘舒問餘小修喜歡哪一座。這孩子早就被幾間大宅子晃蒙了眼,哪裡說得出好壞。
最後還是劉曇派來的總管說了一句話,讓餘舒拍板決定——
“運算元別嫌小的多嘴,河邊上那宅子大是大了,不過周圍鄰居多是閒置,缺了人氣兒。這座四進的宅子就不一樣了,東鄰是文華閣的宋學士府上。街口第一家住的是刑部李侍郎,鄰里間平日走動走動,多少是個人脈了。”
“好,那就這裡。”
劉曇的人辦事麻利,將地契轉交給餘舒,雙方又寫了個明契,按上劉曇的私印,很快餘舒名底下就多了一座大宅。
不過這院子裡頭多半是空的。現成的傢俱不多,想要搬進去,還要整理添置一番。
***
餘舒看房子回來。順路就去了公主府。
她考上運算元這些天,都沒見景塵上門找過她,之前她事多沒有在意,昨晚上仔細想想,心裡就不痛快了。
她發生這麼大的喜事,身邊親戚朋友沒有一個不表示的,就連不能出門的夏明明都託人送了一封厚厚的信到忘機樓給她,景塵這個生死之交,卻動靜全無,好像壓根不關心她似的。
她進來就是要來看看。景塵到底在忙些個什麼,單是照顧那小師妹,也不至於抽不出空派人去她家裡道個喜。
餘舒和餘小修在公主府門前下的馬車,守門的侍衛裡有一個認識餘舒,見到她,便迎了上來。
“餘姑娘。”
“你們公子在府上嗎?”
“公子不久前才出門去。”
“可知道上哪兒了?”
“這就不清楚了。”
餘舒撲了個空。悻悻地拉著餘小修回到馬車上,讓劉忠趕回家。
餘小修看著餘舒臉色不好,心裡難免多想:以前他們和景大哥住在一起,同吃同喝,就好像一家人一樣,可自打景大哥恢復記憶,成了皇親貴戚,就很少同他們來往了,最近一個月,更是連他們家都不去了。
餘小修不知道這當中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替他姐姐覺得不值,畢竟當初餘舒對景塵的不離不棄,餘小修都一路看著,他年紀雖小,不懂情愛什麼,可也覺得人應該知恩圖報,於是便對景塵生出些許不滿,乃至於認為他忘恩負義了。
“姐,”餘小修往餘舒身邊靠了靠,扯住她衣袖安慰道:“景大哥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咱們是老百姓,他是皇親貴族,親近不來的,他不來找你就算了,咱們不必巴結他。”
聞言,餘舒哭笑不得,伸手彈了彈餘小修腦門,教訓道:
“胡說八道,誰巴結誰了,你景大哥身份是顯貴,但你姐也不是吃乾飯的,用得著巴結人嗎?你之前不是和景塵關係挺好的嗎,怎麼幾天不見他,就疏遠起來了?”
餘小修嘀咕道:“哪裡是幾天,都有一個月了。”
餘舒生硬地說:“一個月怎麼了,天天見面的不見的關係就好,你在書院讀書,夫子沒教過‘君子之交淡如水’嗎?”
餘小修不服氣道:“那薛大哥就常來咱們家,也不見得你們關係不好呀?”
“。。。。。。”餘舒竟被餘小修堵了個啞口無言,本想為景塵說幾句公道話,倒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面子上下不來,於是拉下臉,沒好氣對餘小修道:
“你這孩子,我說禿你對瞎,我說茄子你對黃瓜,誰教你跟姐姐頂嘴的?”
餘小修沒想到餘舒會為幾句話就兇他,張張嘴巴,想辯解又怕惹餘舒生氣,於是委屈地扭過頭,不再說話。
姐弟倆就這麼僵持一路,回到家。
馬車剛一停下,餘小修就先推車門跳下去,餘舒板著臉下車,一扭頭瞧見停在路對面的雙馬車架,愣了下,餘小修也看見那輛車,咬咬嘴唇,低頭跑進院子,從客廳門前經過時,任憑裡面有人喚他。卻假作沒聽到,連頭都沒回。
餘舒心情複雜地走到客廳門口,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景塵,乾巴巴地打招呼:
“什麼時候過來的?”
景塵微微一笑。舉舉手中杯子:“剛喝了兩杯茶。”
餘舒在他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