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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地寧願挨罰,一個絞盡心思想著去弄錢買紙,卻都沒有想過伸手去管紀家要。

***

“我出去玩了啊,晚上吃飯時候再回來。”

餘舒擺擺手道別,正躺在床上看書的餘小修瞥都沒瞥她一眼,便沒能發現餘舒另一隻手臂下頭,正掖著一團他的舊衣裳。

午後,是紀家下人房這一帶最安靜的時候,主子們都在午休,下人們也趁著空閒休息一下,外頭幾乎不見人。

餘舒出了門,就在後排房晾衣服的地方躲著,抖開了偷拿餘小修的那身藍布褂子,麻利地脫了身上的短衫和裙子,將這男裝換上。

餘舒要比餘小修高上快一個頭,穿他的衣服,想當然是跟縮水一樣,好在古人的衣服都做的寬大,她湊合能把這褂子套在身上。

至於鞋子,他們平時穿的都是布鞋,灰不拉幾的顏色,分不出男女來,也就不用再換。

餘舒把腰帶繫上,又重新盤了頭髮,拿一片小布包在髮髻上,用梳子把鬢角抿的整整齊齊。

都打理好了,她才將自己換下來的衣裙窩成一團,塞進旁邊的樹洞裡,等著晚上回來再換。

嘴裡哼著小調,餘舒邁著腿來回走了兩步,瞅著衣架上搭的床單上映出的人影,滿意地往後門去了,路過下人用的廚房時候,溜進去抹了點鍋底灰,對著水缸塗在眉毛上,掩住了柳葉的形狀。

再從廚房出來,已經是個寒酸的少年郎,不湊近了看那身細皮嫩肉,是難猜出她少女模樣。

***

長門鋪街上似乎每天都很熱鬧,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商品和貨物,誘人的叫賣聲,叫沒見過世面的餘舒差點邁不動腿。

長門鋪街不是單指一條大街,它南北共有三條,東西縱貫的巷子裡,也開有不少茶館酒肆,統個逛下來,走馬觀花都要一個時辰。

餘舒憑著自己對數字和時間的敏感度,大概換算了一下,這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左右,先從南邊那條街上開始找,走過半條街,還找不到活幹,再換下一條,這樣成功的機率就有了波動,運氣好的話,日落前她就能找到活幹。

“掌櫃的,你們這裡招人算賬嗎?”

餘舒瞅準了一家生意不錯的綢緞鋪子,理了理衣領,大模大膽地走進去應徵,這世道上,她能拿得出手的,暫時也就只有給人算個帳了。

“去去去,哪裡來的小子,上一邊去,別擋著我這門口做生意。”

出師未捷,餘舒連個自我介紹都沒能說上,就被攆了出去,引來店裡幾個客人側目,餘舒摸了摸鼻子,轉身去了下一家。

她扮作少年,看起來頂多只有十四五歲,難怪人家會拒絕,畢竟誰會敢找這麼半大個孩子算賬。

“這位掌櫃,你們店裡招人算賬嗎,我會打算盤。”餘舒又走進隔壁一家賣花瓶擺設的。

“不要不要,出去出去。”

又被攆了出去,不過這回是多說了一句話,好現象,餘舒自我安慰著,退出人家店外,打算穿街到對面去,一扭頭,腳底下踩了東西。

她彎腰撿起來,是隻精緻小巧的木雕筆筒,因在私塾裡見過劉夫子桌上擺有這樣的東西,所以她認得,不過她手上這隻明顯做工要粗糙一些。

這玩意兒還能值幾個錢,餘舒在片刻的財迷過後,還是決定拾金不昧。

她抬頭左右顧盼,就瞅見西邊不遠處,有個兩手滿當當地提著好幾串紙包的人影,她眼尖地在那花花綠綠的紙包當中看見一隻用繩子繫著,和她手上這隻一模一樣的筆筒,搖搖欲墜,一副快要掉下來的樣子,她趕緊邊喊邊追了上去。

“喂、喂!別走,你掉了東西!”

半條街上的人都扭過頭看她,就是那個人不回頭,因為人群擁擠,就這麼推推搡搡,餘舒追了快半條街,始終吊在那人後頭,眼瞅著對方在下個街角轉彎,就要消失在人群裡,她真急了,才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前面那個穿花衣服的!你給我站住!”

這下可好,整條街上的人都扭過頭來看她了,包括那位失主。

餘舒快步擠過去,將筆筒塞遞給他,不滿地小聲抱怨道:

“喊你好幾聲都沒聽見嗎,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害我追了你半條街,真是的。”

那人看見餘舒手上筆筒,才發現自己掉了東西,聽見餘舒責怪,低笑一聲,將左手的零零碎碎挪到右手,騰出手來去接過那隻筆筒,歉然道:

“抱歉,我方才在想事情,沒有聽見你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