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修倒也硬氣,一聲不吭地揹著餘舒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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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向左拐,是一條小巷子,剛一踏進去,薛文哲便不耐煩地放下了手。
“真是倒黴透了,”他不客氣地對著餘小修道,“你自己揹她回去,我可不送你們,還有,不許在夫子面前告狀,不然小心我揍你。”
被人這樣警告,餘小修臉色很不好看,正要說話頂回去,背上裝死的人卻突然動了。
“嗯,說的沒錯,會在夫子面前告狀的,都是小王八,不想做烏龜,嘴巴就嚴著點兒。”
餘舒從餘小修背上爬下來,一手攬著他瘦小的肩膀,另一隻手豎起食指在嘴唇上,對著面前這白白淨淨的少年比了個噤聲的手指。
薛文哲傻了眼,片刻後,反應過來,瞪大了眼伸用手指著餘舒:
“你、你,你是裝暈,你竟然敢騙夫子?”
餘舒白他一眼,“我不騙他,難道還真要頂著香爐站到中午?你傻啊。”
要知道,她所經歷的那個時代,體罰學生可是犯法的,她剛才能意思著站了那麼久,與其說是怕劉夫子責怪,還不如說是想讓自己長個記性,下回別再把功課給忘記。
堵了這小白臉的話,餘舒就沒再理他,扭過頭去和麵色很不好的餘小修賠笑,輕輕晃著他肩膀道:
“別生我氣啊,不是故意嚇你的,再站下去,我真要暈過去了,你看我現在兩腿都發軟呢。你也曉得咱們兩個沒錢又沒人管,到時候看病吃藥都是個問題,還得麻煩劉嬸,她平時幫襯著咱們,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餘舒吃準了餘小修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又故意拿了劉嬸出來做擋箭牌,果然他只是瞪了她一眼,卻沒有立即就甩開她的手。
“走走,咱們回家去,今天真熱,曬了半天快渴死了。”
餘舒半拖半拽地拉著餘小修往家走,幾步後,才想起來忘了件事,扭頭對還傻站在那裡的薛文哲道:
“哎,那個誰,你要是不想做烏龜,就記得別亂說話,被我知道你多嘴,當心以後我見了你就喊小王八。”
薛文哲氣急,什麼是“那個誰”,他沒名字的嗎!幾天前她還噁心巴拉地纏著他喊“文哲哥哥”!
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平時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假模假樣的臭丫頭竟然敢威脅他!
等薛文哲好不容易搞清楚了重點是什麼,再去看,巷子裡哪還有餘舒姐弟兩人的身影。
“哼!別想我以後再給你好臉色看。”。
第九章 前面那個人給我站住!
劉嬸正在院子裡洗衣裳,見到姐弟兩個“勾肩搭背”地回來,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上前去幫忙攙扶明顯臉色不好的餘舒。
“這是怎麼了,這麼早就下學回來,還累成這樣?瞧身上這汗,衣裳都溼了,趕緊進屋去換下,別再著涼,我去廚房給你們弄點熱麵湯喝。”
劉嬸幫忙把人送進屋裡,就急匆匆地出去了,餘舒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餘小修從衣櫃裡找了兩身衣裳,一身丟給餘舒,然後鑽進自己的床上,拉好了床帳,窸窸窣窣地換掉汗溼的衣服,爬出來穿鞋子,見餘舒還躺在床上不動事,便走過去踢了踢她露在床外的小腿,不悅道:
“先把衣裳換下,我拿去洗,不然到了晚上就難曬乾了。”
餘舒翻了個身,正面朝上,看著餘小修被曬紅了一層的小黃臉,是真的有些心疼了,今天她假裝暈倒時候,餘小修的驚慌她一清二楚。
儘管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孩子不是她的親弟弟,但她這個姐姐,確是他唯一的寄託。
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餘舒”那晚真的死在了祠堂裡,留下餘小修一個人,沒爹疼,沒娘愛,他該怎麼過活?
於磊癱瘓後坐在輪椅上偷偷哭泣的畫面又浮現在她腦海中,看著餘小修,當初那種為了弟弟一往無前,頂天立地的豪氣,又回到了餘舒身上。
“好!”
餘舒打了個挺,從床上坐起來,笑吟吟地對著餘小修擺手。
“出去出去,我要換衣裳。”
餘小修奇怪地看一眼突然精神大作的餘舒,滿頭霧水地出去了。
“吃了飯好好睡一覺,下午就到街上去找找,看看有什麼活能幹的,”餘舒自言自語地解著衣裳,“就是去給人扛沙袋,也得先買上一份紙墨回來,先叫小修寫了功課才好。”
說來也奇怪,這姐弟兩人,家中沒有紙墨,一個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