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早餓了,拾起筷子倒過來在桌子上輕磕了一下對齊,挑開了蒸籠,捏了一隻白裡泛黃的包子放在面前的盤中,拿扇子遮著,低頭吹了吹,咬開一個小口,吸著氣,又吹吹,再繼續。
薛睿自顧倒著茶喝,等餘舒吃好了三個包子,才發現他沒有動筷子,不由停下道:
“這包子蒸的不錯,餡很鮮,你不嚐嚐嗎?”
薛睿搖搖頭,沒說話,又倒了一杯茶,餘舒就沒再管他,自顧吃了個飽,兩籠包子,一個沒剩下。
等她放下筷子,薛睿才嘲笑道:“你食量真是不小。”
餘舒靦腆道:“還行吧。”
薛睿臉上嘲色一滯,他剛才是在誇她嗎?
吃好了早點,餘舒領著薛睿在長門鋪街上兜了兩圈,薛睿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譏誚了幾句,餘舒就趁機提出來要回府,薛睿沒勉強她,步行把她送到紀家門口,門都沒進就坐上車走了。
餘舒一進門就被紀孝谷找去了,見了面,就是問她和薛睿去了哪,餘舒一五一十地講了,並未隱瞞,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紀孝谷警告了她兩句,就讓人把她領走了,餘舒一回到小院子,倒床上就睡,迷迷糊糊被人扒了衣裳首飾,鞋子都是秋香給脫的。
中午飯劉嬸來叫了她兩次,沒喊起來,就由她睡了,一直到下午黃婆子來教規矩,餘舒才不得不起了床。
睡了半覺,精神好多了,下午黃婆子教了她喝茶倒茶的禮節,餘舒灌了一肚子水,頻頻向茅房裡跑,這一跑,就跑出事來了——
她遲到了幾個月的好朋友來報道了。
說起讓女人最頭疼的一件事,無非是每個月那麼幾天,餘舒自打變成了小姑娘,來到這裡,還沒經歷過這種煩惱,不是之前有一回趙慧問起她,她都差點忘了這事,後來等了一個月,沒見動靜,就忘在腦後頭,哪想著今天說來就又來了。
喊了門外的秋香去找黃婆子,餘舒腿都蹲麻了,人才拿著東西來,還算紀家有良心,沒用爐灰對付她,而是乾乾淨淨的棉條。
都處理好了,餘舒是被秋香攙回去的,不是嬌弱了,是腿麻走不穩。
託好朋友的福,不用再灌茶了,黃婆子囑咐了她兩句,就領著丫鬟走了,餘舒躺回床上,不困就拿了小冊子出來翻看,不怕被誰瞧見,反正她拿炭筆寫的草字只有她自己能看懂。
第二天一早,薛睿又來了。
紀孝谷正要出門上賭坊去瞧瞧,就被堵了回去,引著薛睿到花廳去坐。
薛睿在花廳裡站了站,坐下喝了半口茶,道:“聽聞紀宅花園有景,今日可否一觀?”
紀孝谷笑道:“薛公子來的正巧,花園裡面剛開了幾景,色正濃,我帶你去賞玩賞玩。”
薛睿道:“剛才看世伯要出門去,就不用陪我了,令嬡可在府上,請出來隨我到處走一走吧。”
紀孝谷愣著,昨天是紀星璇走了,他不好把專門登門的薛睿晾著,才客氣地提議讓餘舒陪他出去走走,當時薛睿答應了,他沒覺得有什麼,但今天薛睿又來,一開口直接點名餘舒,才叫紀孝谷不對味了——
怎麼著,像是真瞧上了呢?
他打量著眼前相貌堂堂的貴公子,再一回想那個品行不端又舉止粗俗的繼女,立馬搖頭把這荒唐念頭甩出去,要說是一兩面就看上他二哥家的星璇,那還有可能,哪兒也輪不到那賊丫頭啊。
“稍等。”
紀孝谷找了下人去喊餘舒,等了一盞茶,黃婆子來了,湊到紀孝谷耳邊嘀咕幾句,紀孝谷臉色扭了扭,轉頭對無奈對薛睿道:
“薛公子,小女身體不適,怕是今日不能同你遊園。”
“身體不適?”薛睿捏著茶托,掃了紀孝谷一眼,“昨日我便瞧她面虛體弱,今兒就病了,看來這餘小姐身體可不怎麼好。”
紀孝谷眼皮子一跳,就怕餘舒被誤會成病秧子壞了事,忙笑道:“薛公子誤會了,這孩子身體一向好,只不過最近照顧弱弟,才會顯得勞累一些。”
薛睿一點頭,面露掃興,“罷,今天便不看了。”
紀孝谷挽留了幾句,就送了他出門,回來就找了黃婆子,讓她去吩咐廚房,給餘舒添一道補湯,早晚食用,補血補氣。
那頭餘舒也聽說薛睿來了,並且指明要她陪著遊園,心裡頭狐疑,對他的行為越發不解。
餘小修壓根不知道餘舒的煩惱,他背上傷口結痂,開始發癢,沒人盯著就會忍不住亂抓,餘舒挪到他屋裡陪著他,閒來無事,就拿著銅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