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去做個筆錄,僅此一份留作憑證,不論這張賣身契在誰手上,只要不是放還給奴僕自己,就一直具有約束力,這也是為了避免人牙子奸猾。一奴多賣的情況。
尹周嶸聽了薛睿的話。暗暗皺眉,就怕他在這張賣身契上做文章,硬要說它是偽造的。
“薛大人多此一舉了吧,這上頭既有她人簽字畫押。難道還不能證明是她的賣身契。非要勞動相國夫人。”王御史不贊同道。
薛睿道:“王大人此言差矣。三司會審,本該公正嚴明,何況此案乃聖上親口督促。我等豈能因為怕麻煩,就懶省事呢,李大人您看呢?”
李侍郎點頭道:“正該嚴謹一些,還是送去尹相府上驗證一二吧。”
王御史看他們沆瀣一氣,處處與他作對,心中已是不滿,正要說話諷刺他們兩句,就聽一旁道——“不必麻煩,外祖母身體抱恙,這點小事何必經過她老人家,拿來本王一看便知。”
竟是寧王開了尊口。
薛睿望他一眼,但見劉灝面上慣有的虛偽笑容,一副要攪混水的樣子,什麼也沒說,就將賣身契拿給了他。劉灝翻來覆去看了看,抬頭對薛睿道:“本王作證,是真的。”
王御史這下又翹起了尾巴,不忘恭維寧王:“王爺心存孝道,真乃大善。”
底下尹周嶸很鬆了一口氣,暗暗向寧王投去一記感激的眼神,有了寧王作證,這張賣身契的真假再無從質疑了。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王御史指著翠姨娘冷聲道,“你知不知道身為下人,背主私逃又偷盜主人家財,兩重罪名,足夠叛你遊街示眾,浸豬籠了!”
翠姨娘兩腳發軟,她指望著餘舒出來給她撐腰呢,到現在餘舒連人都不見,上頭大老爺就要定她的罪,讓她如何不慌,六神無主之下,頓時露了哭相,一屁股軟倒在地上,翻來覆去只會說一句話: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啊。。。。。。”
劉灝有趣地看著坐在地上耍賴的翠姨娘,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她與老練精明的餘舒聯絡到一起,有這樣軟弱無能的孃親,是怎麼教出那樣爭強好勝的閨女來的?
“啪!”王御史又敲了驚堂木,一下就讓翠姨娘閉了嘴,他轉頭看著薛睿,故意刁難他:“此犯拒不認罪,又不能動刑,你有什麼法子讓她招了?”
薛睿不慌不忙道:“急什麼,我還有話沒有問完。”說著就看向尹周嶸:“本官查到,餘夫人入京之後,曾到你府上小住過幾日,對否?”
“確有此事,”尹周嶸早有準備會被問到,所以不慌,解釋說:“那時餘女御剛剛考取了功名,又——又攀附上了貴人,翠姨娘有恃無恐,就到我府上認親,妄想著將她的女兒說給我的么子為妻,厚著臉皮賴在我家不走,後來還是餘女御上門將她接去了。”
若是餘舒在場,一定會呸他一臉唾沫星子,當初明明是尹鄧氏相中了她大衍女運算元的身份,又以為這樣的兒媳婦好拿捏,就把翠姨娘扣在她家,差了媒人找到趙慧家說親,結果被餘舒轟了出去。
薛睿不由地冷下臉色,質問他:“這麼說來,你早就見過餘夫人,那為何當時沒有告發她,非要等到事後,再來翻舊賬?”
“只因我夫人心善,便想著放她一馬,”尹周嶸答得飛快,理由卻有些牽強。實在是他找不出更好的說法,尹鄧氏生辰之日,也請了餘舒和翠姨娘到場,不少人都看到她們“和睦相處”的場面。
李侍郎皺眉道:“那如今你又要告發她,卻為哪般?”
“實在是她們母女欺人太甚,婚事不成,就到處敗壞我兒名聲,毀了好幾樁婚事,把我夫人氣得臥床不起,我難道還要忍氣吞聲?”尹周嶸一臉不甘屈辱地說。
王御史適時怒道:“奴大欺主、奴大欺主!簡直是可惡至極,這等刁奴豈能姑息?”
尹周嶸也指著翠姨娘,口口聲聲厲斥她:“你這賤婢。當年不知羞恥與人苟且,我與夫人一念之仁,留了你性命,你這賤人不知恩圖報,時過境遷,倒來找我尋仇,真正該死!”
翠姨娘前頭讓王御史嚇傻了,被他迎頭痛罵,倒有些清醒,只道自己是叫人冤枉了。心中也有不忿。聽他一口一個賤人,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一把鼻涕眼淚。抖手抖腳地去拉扯他衣袖。哭喊道:
“老爺。你為何這樣害我,明明是夫人見我懷了孩子,不叫我聲張。打發我隨他走的,怎麼地就成我私奔了,老爺,你不能這樣說瞎話啊,你這樣是逼我去死啊!好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