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去。
“唉。”餘舒這回是真地嘆了口氣,她彷彿看見了夏江敏一腳踏進後宮的血雨腥風,在爭寵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去打水來,”她掀開毯子,兩腿挪下軟榻,平平穩穩地踩在地上,搭著安倍葵的手,緩緩走進內室。有朱青珏這位藥王傳人為她醫治,她前幾天就能下地行走了,只是有些腿軟無力罷了。
餘舒淨手焚香,先為夏江敏卜了一卦,果然她進宮之後,前途變得兇險難料,多有小人作祟,不得安寧。可是她的命格也因此衝上雲霄,變得貴不可言,倘若性命無憂,竟有母儀天下之兆。
等到一爐香盡,餘舒又換禍時法則卜算了冊封大典前後,甚至連瑞紫珠進東宮的日子都推算了出來,然後將兩道小劫一併記在紙上,用信封塗臘,放回夏江敏送來的點心盒子,讓安倍葵拿去花園裡尋到丹桂,讓她帶回宮裡。
餘舒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能為夏江敏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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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記司將世家牌匾制好送到餘府,身為會記司的主事官,辛雅讓人帶了一句口信給餘舒,說是:“哪一日掛匾揭紅,老夫定然到場祝賀。”這顯然是在賣給餘舒人情了。
餘舒身為一名易師,名聲赫赫。然而她一個人要稱世家,卻有許多人不以為然。這個時候,辛雅身為安陵十二府世家之一的家主人,能站出來給她撐門面,就算她正式掛匾那一日,至少不會鬧笑話。辛雅雖然人品不行,但為人處事卻沒得話說,餘舒不得不承了他這份人情,派人過去道謝。
她還在佯裝腿腳不便,掛匾的日子只得延後。請柬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太子的冊封大典一過,就對外宣稱世家。而忘機樓內部已經改造成大易館,貴大從南林木材行的賬上給她挪了一筆錢過去,採買齊備。就差開門待客了。
轉眼到了四月。薛睿和她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他卻沒有一星半點的訊息傳回來,她只能從卦象上推算他是否平安。
初六,禮部與公主府來人下聘。賀芳芝和趙慧出面接收了,看著源源不斷抬進門的聘禮,再一次意識到餘舒不是嫁進尋常人家。
餘舒拿到聘禮單子,大略看了兩眼,就丟到一邊,沒有讓人將這單子上的東西收入她的私藏,而是在永春苑邊上另外開了兩間庫房,將公主府送來的聘禮都鎖了進去,以便來日歸還。
四月初九,冊封大典在宮中舉行,劉曇穩坐太子之位。次日,皇貴妃誕下一位小公主,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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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休養了整整兩個月,等到春暖花開,才又重新回到司天監。她不在的時候,坤翎局凡有公務需要她親自批閱,文少安都會送到她府上,有時候謝蘭和任一甲也會跟著一起去探望她這個上司,彙報一下工作情況。
二樓總是空著,餘舒聽文少安說起景塵這兩個月也沒怎麼露面,這才恍然發現,自從她和景塵訂親之後,兩個人就沒再見過面了,就連她受傷,他都沒來看過她。
餘舒有些奇怪,卻沒有多想,在坤翎局待了一會兒,就主動去見大提點了。到了太曦樓外面,少見地有守衛將她攔在橋頭,不叫過去。
“大提點正在見客,餘大人此處稍候。”
餘舒就在九曲橋頭等著,望向五光十色的湖面,不由地發起呆。再有半個月,她和景塵的婚期就要到了,薛睿音訊全無,想是他到了寧冬城,投入東菁王麾下,也不知他到底有什麼錦囊妙計,能讓大提點打消念頭,放棄逼迫她和景塵孕育天命太骨。
“餘大人。”守衛輕輕叫了她一聲,她抬起頭,遠遠地就瞧見橋那頭走過來兩個人,一襲紫袍風度翩翩的自然是大提點,身邊那個矮他半頭的是一位老人,單看身形穿戴,她就認出是誰,能讓大提點親自送出門的,朝中怕也僅有那麼兩位,不是薛凌南,那就是尹天厚了。
果不其然,兩人走近,餘舒就看清了尹相爺一團和氣的臉,不對,如今該稱作尹太傅了。餘舒扯了扯衣袖,上前一躬到底:“卑職拜見太傅。”
太子太傅即是未來的天子之師,理當受到天下人的尊敬,就連太子見到他都要行禮問候,尹天厚就是兆慶帝給劉曇頭上加的一道緊箍咒。
尹天厚停下來,看著她笑了笑,點頭道:“是餘女使啊,聽說你前些時候傷了腿腳,如今都好利索了?”
餘舒受寵若驚道:“多虧有朱太醫的靈丹妙藥,卑職已無大礙。”
尹天厚似乎只是尋常地問了一句,便不在意她,轉頭去和朱慕昭說道:“天氣一暖和,我這膝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