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將馮兆苗請到東間茶室,坐下後,便主動問他:“剛才在街上,你為何說我無情無義?”
馮兆苗憋著一肚子氣道:“睿哥眼下生死不明,你非但不著急找他,還和別人訂了親,我說你無情無義哪裡冤枉你了?”
餘舒道:“大哥出了事,我比誰都著急,可我這門婚事乃是皇上離京之前親口定下的,不容置喙,我便是再不想嫁,也不能抗旨不尊。”
馮兆苗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是聖上指婚,他沒有懷疑餘舒狡辯,呆呆道:“你嫁人了,那、那睿哥怎麼辦?”
餘舒心中苦楚不能外露,偏要裝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反問他:“我要嫁人,與大哥何干?”
“怎麼沒不相干,你們兩個不是——”馮兆苗突然啞巴了,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他誤會了薛睿和餘舒的關係,怎麼他們兩個不是一對兒嗎?可他分明幾次窺見薛睿對餘舒溫柔小意的情形,該不會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吧。
“不是什麼?”餘舒故作疑問。
“不是、不是結拜兄妹麼,”馮兆苗生硬地轉了個彎:“你要嫁人,我睿哥哪兒能不在場。哎,也不知寧王到底把人藏哪兒去了,說什麼都不肯把人交出來,真是可惡。”
餘舒嘆氣道:“事出蹊蹺,你我再著急也沒用,不如靜候訊息,大哥吉人天相,凡事定會逢凶化吉。”
馮兆苗確是少有的真心對薛睿的人,所以她才要哄騙他,畢竟薛睿離京牽扯到太多隱秘,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險。(未完待續。。)
第七百五十九章 紅雞蛋
二月初一,百官上朝,寧王被免了監國大任,敬王劉曇為了避嫌稱病未到,朝會便由薛相和尹相共同主持,大提點從旁監管。這是個天氣晴朗的早晨,絲毫看不出山雨欲來的跡象,但是就在太陽東昇,第一抹朝霞灑進宮廷的時候,太和殿上濺起一道腥紅的血光。
都察院御史中丞王礁上疏立太子事,觸柱死諫,當場身亡。
死了一位言官,還是在早朝上自戕,這可是一個大事件,“立儲”二字被這一波猛浪拱到了檯面上,再也壓不下去了。
王礁的屍首被抬了下去,群臣默哀了半刻就爆發了,也不知何人帶頭,後面的人緊跟著效仿,當朝有半數官員都摘冠請命,求立太子。兆慶帝不在,他們做這副樣子給誰看呢,首當其衝便是手握重權的大提點。
朱慕昭深知今日不能善了,目光悠長地掃視殿內眾人,僅在薛凌南和尹天厚二人身上略做停留,頷首沉聲告慰群臣:“王御史忠心可表,只是過於剛烈了,想必聖上得知他有此志節,亦會哀慟十分,若非聖上龍體抱恙,早該正議立儲一事,我等身為臣子,理當為君擔憂,不如諸位回去深思熟慮之後,各自舉薦太子人選,待我整合奏章,儘快前往華珍園,請求聖上決斷。”
事已至此,朱慕昭總算是鬆口了。群臣紛紛呼應,這便交頭接耳地議論起兆慶帝膝下幾位皇子的品行誰更勝任東宮太子,全然忘記了這裡剛剛死了一個人。
餘舒站在角落冷眼注視這一切。彷彿在看一場笑話,薛凌南推波助瀾,尹相袖手旁觀,大提點將文武百官玩弄於股掌之間,無人提及殘害手足的寧王,也無人提及下落不明的薛睿,更無人提及早已被延誤的東瀛討伐之戰,她仰望玉階上空蕩蕩的龍椅,呼吸之間,嗅到了這個朝廷腐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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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後。餘舒回到坤翎局。先將幾名下屬都叫到一起,將今天早朝上發生的事給他們交了個底:“朝會上,為著立儲之事碰死了一位御史,雖然聖上不在場。但這是兆慶年間頭一樁死諫。想必不久就會傳遍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不管外面怎麼鬧騰,我們坤翎局的人一概不許摻和,誰要是為求富貴。不怕死地跑去結黨營私,將來出了事累及同僚家眷不說,死到臨頭,可沒人救得了你。”
她看著眾人臉色,掠過一兩張不以為然的臉孔,冷笑道:“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
然後撂下他們,轉身進了東閣,文少安默默跟了過去,將門簾遮好,照舊先給餘舒端茶倒水,然後站到窗邊悄悄觀察了一會兒外面的情形,只見有人拉拉扯扯躲進對面裡,就扭頭對餘舒道:“大人一番好意,只怕有些人不能領會。”
餘舒道:“管他們呢,只要我良心過得去就好。”
富貴險中求,她也曾經和今日朝堂上那些人一樣,有過助君奪嫡之心,貪過那份兒從龍之功,但是這樣的貪念,在她發現整個朝堂的畸形後,就徹底地煙消雲散了。大提點手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