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都等得不耐煩了,喚他做什麼。
不顧滿朝訝異的眼光,他隻身飛步奔出殿外。風吹起明黃的龍袍,掀起滿繡龍紋的衣角。
就在門外三兩步遠,他險些撞在那人身上。
真的是她麼?這次不會再是錯覺了吧?!
自她去後,他總是時刻留意身邊一切聲響,幾乎連旁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得了,生怕錯過了她回來的腳步。
微風掠過,裙裾翩然。這女子一臉的笑意,如潤澤的玉,如清涼的風,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夢見她的次數太多,以至於連上朝都會有幻覺。
屏住氣息,生怕呼吸太重了都會驚散了這重逢的夢。
抬手輕輕撫摸。是的,是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她的肌膚。
世上還有何人能像她?如水明眸綻出的萬千星華,能讓天地都如此光彩奪目。還有何人
比得上她?傾城容顏如晴空朗日,讓他的心無來由地便安定了。
從來只有她,才能讓他在不管多少的煩亂紛雜中,從容地冷靜下來。
心裡轉過萬千句話,他卻只是試探地問:“你回來了?”
她揚起小臉,一本正經地反問:“我不該回來嗎?”
他的一顆心終於穩穩落地。會這樣不顧忌他身份的,從來就只有她。
不禁再次用手摸摸她的臉。還好,那被劃傷的地方只餘了一道淡淡的痕跡,不認真看,幾乎看不出來。
可是,當時那刀劃下去,該有多痛!這樣想著,他連心尖都在顫。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忍,她笑著推開他的手,說:“你不是在嫌我醜吧?!”
他好氣又好笑地揚起眉毛,說:“難道醜就可以不要了嗎?!”
她示威似的挑起秀麗的彎月眉,噘著嘴似嗔似怒,道:“可以啊!”
“你不早說?!”看她真的想生氣了,他笑了。
不管滿殿的眼睛都在看著,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小孩子脾氣!”
拉起她的手,他卻轉身想走了:“不說這些,走,我們先回宮去!”
他有好多好多話,憋了好久好久。她不在,自己竟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至於殿裡那群人,吵完自然就會散了的。他根本沒打算理他們。
她也笑了,可話卻不一樣:“不,我先和他們都打個招呼。”
不等他反應,她便輕笑著提步入殿。看她入了大殿,他自是緊緊跟上。
群臣驚訝地看著這一身清冷的窈窕女子,邁著蓮步走入大殿。
那雙如水明眸,盡是雪中寒梅般的傲世清華。
這已經封后的女子竟還是與他們同朝為官時無二,清冷如玉,也溫潤如玉。
雪白的裙裾如花般綻放,一朵又一朵地在地面盛開著,驚豔卻清麗。
儘管有人在悄悄腹誹女子不該擅入朝堂,可更多人卻是被那傾城容貌上的笑意盈盈震懾住了。
封后大典上的她,由此至終俱是頭蓋紅巾。沒想到,紅蓋頭下,竟是這樣一番絕世景緻。
難怪天子願意為她今生不再娶。
如今的她,是自俞國開國以來最具爭議的皇后。
不但女扮男裝取得傾國知縣的美名,更引起三國之戰。
很多人說她是俞國的紅顏禍水。但更多人,尤其是百姓,卻從那些為民申冤的案子和剛頒佈的赦令中,牢牢記住了她的愛民如子和清明端方。
如今這傾城容顏就在眼前,不少人又想起那首曾傳遍坊間裡巷的童謠:“傾國知縣清且廉,年少有為善機變。謙謙君子美玉貌,堂堂丈夫天地間。妙計暗使魂魄飛,驚堂木拍斬張謙。明官朗日當頭耀,任爾何人撐腰間!”
不管你是何人,對視那雙如水如星的清冷眸子,便猶如臨水自照,竟將最隱晦的心思,一一呈現。
清冷如她,溫潤如她,愛民如她,何嘗只是一個“傾國”便說得盡?!
見這二人都入了殿,滿殿的人才回過神來,頓時齊刷刷跪下山呼:“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經過寧煥之身邊,蘇清雨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恰好就這樣撞入他的眸子,依然的笑意暖暖,不由得讓她心中更是篤定。
知她如煥之,無論何時,總是默默支援。
自然地牽了她的手,二人走上金階。侍人早搬上座椅放在龍座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