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情,天空湛藍如洗,微風拂過送來陣陣泥土清香。溫暖自用過早膳後就再也未見到君熠寒的身影,她料想他應是有事物處理,午睡後起來正欲動身回明月閣,白鷹卻突然出現神神秘秘的告訴她王爺讓她今日哪裡也不要去就在府裡待著。
溫暖初初有些莫名,但瞧著他那賤賤的神情再聯想著昨晚君熠寒的話,心頭便有了答案。自相識以來,君熠寒倒還未特意給過他什麼驚喜,今次這般,莫不是因為成親的事?她笑笑,倒也調轉腳步回了院子。
他的驚喜,她很期待。
晚膳後,萬家燈火皆起時,馬車在郊外的十里坡停下。溫暖隨白鷹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徑前行,沿途所經之處不乏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提著各式花燈的妙齡男女,或嘻笑打鬧,或軟噥細語,倒似不避世俗在此處集體幽會。
“今兒可是什麼節日?”溫暖問。
“稍後王妃便知。”
喲,還玩神秘,溫暖眸底笑意幽幽。她放眼仔細瞧去,卻見周圍雖有星火點點,但漫山遍野烏漆麻黑一片,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遂乾脆放棄探究的心等著君熠寒揭開答案。
在彎彎曲曲的小徑上走了大約一刻鐘左右,白鷹停下腳步,道:“王妃在此稍侯。”身影幾轉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溫暖依言駐足原地,掌間摺扇不緊不慢的敲打著手心,看似耐心十足,實則心頭卻似有數只小貓舉爪在輕輕的撓。恰在此時,一道婉轉低沉的琴聲在月夜中悠悠盪開,攜著纏綿柔情撥動她的心絃,伴隨著這琴音周圍竟有此起彼伏的細微簌簌聲,放眼及處,漫山遍野潔白無暇的曇花爭相盛開,如一片潔白的雲霞鋪滿整個十里坡,美得令人窒息令人震撼。
花開方歇,琴音漸收,藉著曇花與月色相融散發著的盈盈白光,溫暖方瞧見君熠寒一襲白衣閒庭信步般踏花而來,而那花在他足下不過微微顫了顫,竟連半片花瓣也未落下。
“可喜歡?”他含笑來到她身前,俯身問她。
“喜歡。”溫暖滿目驚豔的點頭,“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不錯,不錯。”
“這麼容易滿足?”君熠寒失笑。
“難道還有?”溫暖眸色難掩期待的看著她。
君熠寒笑而不語,席地而坐擱琴於膝上,指尖撥動,卻不復先前的痴纏,反是如泣如訴,悽幽哀怨,催人淚下,她鼻端盡也莫名浮起抹酸楚,耳邊似有細微的抽泣聲傳來。然君熠寒卻是靜雅撥絃,雙眸淡淡掠過大片的曇花,他指尖驀然一動,琴絃似一道清幽冷光急射而出,不過眨眼間,一朵潔白無暇的曇花已到了他掌心。他將食指在齒間咬破,紅豔的血珠滴在如雪曇花的花心,血珠霎那凝結如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而整朵曇花也寸寸變得透明,似冰晶雕琢而成。他將手中晶瑩通透的曇花獻給她,眸底濃情繾綣,唇角含笑柔聲道:“小暖,可願嫁與我為妻?”
他這是求婚?她當時的一句戲言他竟當真了?
可是曇花……這朵曇花雖美,但它終究是朵曇花。前世看過的一首詞適時浮現腦海:曉月徘徊逝,繁星清冷聞。悄從春暮說離分。等卻隔年心事,一現為逢君。謝似相思雨,開如寂寞雲。人間有夢自紛紜。剎那溫柔,剎那了無痕,剎那芳華遺世,記愛戀成群。
曇花一現,雖美,卻終究芳華剎那,而關它他的愛情故事卻更是悽美動人,令人扼腕嘆息。她與他,她不想要這樣的結局。縱然生命有盡時,可她想與他白首天涯,廝守到老。
“玉曇,是玉曇。”溫暖正凝望著那朵通透的曇花微微出神中,遠遠的,不知是誰的驚訝聲傳來。她眸色微疑,有些不明,莫不是這花除了會變得晶瑩通透外還有甚其它特別之處?她集中精神側耳等著下文。
“以前曾聽傳聞,這十里坡的曇花每年齊花盛放時,裡面會有朵玉曇,乃是曇花花神感懷於自身情事苦楚,以眼淚所化送於世間有情人的祝福。男子若能得到這朵玉曇滴血為誓獻於心愛女子,便能緣定三世永不分離。原本以為傳聞它僅是是傳聞,卻未想到竟真的有玉曇。這世間,怕是也僅王爺琴技有此造詣,能令這眼淚所化的玉曇在琴聲中與之相合潸然淚下,這才被他找到。”那聲音說到此既羨慕又憧憬的道:“若是我也能尋得王爺這樣的男子,為我獻上一朵玉曇該有多好。”
“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你已有我,還想找誰。”那女子的感嘆之音剛落,旁邊立即有道惡狠狠的聲音傳來,女子似有不依,反駁之音剛出口卻化作低低的唔唔聲。這男子,倒是果敢勇猛之輩,溫暖心中讚歎。
“如此,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