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公主的緣故,芙莉妲的長相和衛昭有些許的相似,他曾經甚至懷疑過,赫連濯是不是把芙莉妲當作了衛昭的替身。
可是這樣的話,衛昭逃走了,芙莉妲不該更得寵嗎?怎會帶著兒子住在宮外,這個破舊的小院子比起王宮,實在是相去甚遠。
許是看穿了衛崇榮的心思,芙莉妲解釋道:“我不住在宮裡,可我也不住在這裡,這是給你準備的住處,大君的人不會找過來的,你安心住著就是。”
聽了芙莉妲的話,衛崇榮四下環顧一圈,發現屋子雖然不大,各色設施卻很齊全,不由問道:“你們為何把我帶到這裡?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從拓跋先翰出手幫他開始,事情就變得很不對勁了,衛崇榮死活想不明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簡直沒道理嘛。
像赫連濯,他綁架他的初衷就很明確,用來威脅衛昭就範,儘管手段有些下作,可從邏輯上,是能夠說通的。
但是拓跋先翰呢,他是為了什麼?拓跋部落也是扶余七部之一,他爹拓跋乃剛死了,無論他是不是下一任的主君,為父報仇都是理所當然的。
可他倒好,不僅救了殺父仇人的兒子,還是冒著背叛大君的風險救的,簡直讓人莫名其妙。
比起拓跋先翰,芙莉妲也是不遑多讓,她是鐵勒的公主——當然,鐵勒已經被大衍打殘了,她爹遞了降書,她哥遠走西域——也是扶余的王妃,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和衛崇榮都不是一國的,她的舉動,同樣讓人生疑。
芙莉妲笑了笑,並不回答衛崇榮的問題,反而急道:“你受傷了嗎?我看到你肩上有血跡。”
衛崇榮低頭看去,右肩上果然有些暗紅的痕跡。他猜測,是拓跋先翰留下的,於是搖頭道:“我沒事,這是別人蹭到我身上的。”
芙莉妲不再多問,讓衛崇榮快到裡屋換衣服,等他換好出來,她已經帶著洛伽走了,只留下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僕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衛崇榮想過要逃走,但是啞僕身手過人,他打不過,只得作罷。
與此同時,斯蘭郡。
霍青陽拿著剛收到的扶余特使送來的信件站在衛昭的房門前,躊躇不已。
過去數日,衛昭面上看著無異,可他心裡的焦灼,他是能想到的。衛崇榮被擄走好幾天了,一直音訊全無,衛昭又要指揮攻城,又要掛念兒子,內心的煎熬程度不是常人能想到的。
赫連濯綁了衛崇榮走,他寄來的信,說的肯定就不會是好事,霍青陽很擔心。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敲門的時候,衛昭清潤的嗓音從屋裡傳來:“青陽,進來。”
霍青陽應了是,拿著信進了屋,臉上的表情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
衛昭容色平靜,伸出手道:“把信給我吧,我倒要看看,赫連濯會怎樣做。”
霍青陽雙手把信呈上,然後死死盯著衛昭的表情看,彷彿這樣就能看到信的內容似的。
衛昭看完信,神色依舊如常,吩咐道:“青陽,告訴扶余使者,亞爾斯蘭嶺以南的土地,扶余讓也好,不讓也罷,本王都要定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霍青陽愣住,看來他是猜對了,扶余人是很現實的,他們沒指望衛昭會讓出已經打下的幽州,只是提出就此停戰,他們想要保住慶佳城,保住白河平原和阿里河平原。
“青陽,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見霍青陽站著不動,衛昭提高了聲量。
霍青陽醒過神來,躬身道:“下官馬上就去。”衛昭不肯答應扶余人提出的條件,小王爺怎麼辦,走投無路的扶余人,也許真會殺了他的……
霍青陽能想到的,衛昭自然也能想到,可慶佳位於扶余的腹地,少有漢人出沒,他在慶佳埋一顆釘子,可比赫連濯在白城做同樣的事難多了,要救出衛崇榮,談何容易。
向扶余使者傳達了衛昭的意思,霍青陽重新回到他的房間,卻見衛昭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也沒動過,整個人恍若雕像一般。
霍青陽猶豫了下,輕輕走過去,低聲道:“殿下,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衛昭陡然轉過身來,伸手抱住了他,喃喃道:“青陽,你別動,讓我靠一會兒,很快就好……”那種看不見的壓力,已經快要把他逼瘋。
霍青陽哪裡敢動,他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兩隻手懸在半空,就連落在衛昭背上,輕輕拍一拍以示安慰都不敢。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衛昭不知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霍青陽。
霍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