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男依言抬頭,但眉眼還是低垂著。
一旁的文嬤嬤卻從葉勝男的言行中瞧出了門道,還暗歎道:“果然不愧是王府調理出來的人,好規矩。就咱們家來的,若再不拘束,日後只怕要吃苦頭了。”
因葉勝男垂著眼,韓氏一時也只瞧出一兩分相似來。
但韓氏也知道自己的五官長得還是好的,就是這臉蛋隨了她父親,略方長,所以乍一看便沒有葉勝男那麼柔和賞心。
這時,籜兮進來回話了,“回三奶奶,熱水已備好,奶奶可要現在就櫛沐的?”
王府的規矩,但凡開了臉的都要梳婦人頭,所以這會子正煩心的韓氏一見籜兮,心裡越發不好受了,乾脆把葉勝男都一併打發了出去。
韓氏就覺著心裡堵得慌,問:“那個是誰,怎麼還梳著婦人頭的?”?
☆、第 95 章
? “可是三爺身邊的管事媳婦?”說是這般說,韓氏也知道,若真是管事媳婦,是沒有能到主子爺兒們跟前的理。
果然就聽文嬤嬤回道:“那就是三爺跟前的通房。除了她,另外還有兩人。”
韓氏又問道:“那叫依怙的呢?”
文嬤嬤道:“依怙是三爺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頭,這院裡院外原都是她一人掌管。自然的,如今三奶奶進門了,日後就是奶奶的事兒了。”
韓氏冷哼道:“她若識相,今兒她就該知道把東西都交出來,給了我。”
文嬤嬤知道自家姑娘又使性子了,笑道:“瞧奶奶說的,今兒可是你的大好日子,誰會這麼沒眼色的拿這些個庶務來煩你。就算日後她敢抓不放,不說三奶奶,就是王妃和三爺饒不了她,所以奶奶你就安心吧。”
韓氏一聽也是這道理,便不說話了。
文嬤嬤見總算是說服韓氏,暗暗鬆口氣,她也知道因著謠言的事兒,韓氏近來性子有些古怪,大夫說是有鬱結在心。
再想起大夫的醫囑,文嬤嬤不由得勸道:“三奶奶還得再寬心些才好,這心思太重不連小日子都不對了。這月,月信又遲了吧。”
韓氏委屈道:“還不是那姓周的害的我,不然我如何會有這樣的名聲。”
文嬤嬤嘆息道:“依我說,三奶奶管外頭現今都怎麼說的。三奶奶到底已經順順當當嫁到王府來了,只要日後能和三爺琴瑟和鳴,美美滿滿的,就堵住外頭那些人的嘴了。”
一聽說起薛雲上來,韓氏再想起他的形容氣度,心裡不覺發甜,罷了又覺得臊得很,捂住發燙的臉,嬌嗔道:“媽媽說什麼呢,怪臊人的。還不快讓她們趕緊抬水來,我洗了也好歇了。”
文嬤嬤直抿嘴笑,“也是,都這時候,前頭也該散了,三爺也該回屋了。”
“再不理媽媽了。”說著,韓氏就急忙往那邊屋裡躲。
少時,熱水備好,文嬤嬤讓映雪往水裡點幾滴香露,一來能緩解韓氏的疲乏,二來可讓身子沾染香氣。
完了,這才去請韓氏來沐浴。
成親真不是什麼輕省事兒,韓氏累得不輕。
進到水裡,韓氏才覺著好受,身子也這才敢慢慢放鬆下來。
一手撩水往臉上,肩頭撥,身後有映雪給她擦洗,舒服得韓氏不知不覺中身心都放鬆了下來,便伏在桶邊眯了眼。
須臾,韓氏便有些迷糊了,恍惚聽見映雪在喚她,“三奶奶,三奶奶,姑娘,趕緊起吧,三爺回房裡來了。”
別的韓氏都沒入心,就“三爺”兩字讓她打了個激靈,霎時間就睜眼了。
韓氏連忙從水站起,抬腳就要從桶裡出來,沒想映雪忽然“啊”的一聲不低的驚呼。
韓氏正要說映雪兩句,就見映雪捂住嘴驚惶地望著水裡。
韓氏不覺心內一慌,隨即低頭,只見原始清澈的湯水,如煙的紅在水裡慢慢暈開。
而聽到映雪驚呼的文嬤嬤連忙從上房出來,在盥洗耳房外問了。
若是別人,韓氏主僕定把人都打發了,聽是文嬤嬤,映雪趕緊就去開門了。
文嬤嬤進來又問,韓氏和映雪都是姑娘家不好說,只得指著水裡。
文嬤嬤往水裡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唉聲嘆氣了一回,“怎麼就趕這關節上了。”
映雪慌道:“媽媽,你說,這可怎麼辦?今兒可是三爺和三奶奶的好日子,這可怎麼是好?”
文嬤嬤掂掇片刻,道:“這事兒是瞞不住的,只能好好回三爺了。”
韓氏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的,少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