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鬆了口氣,趕緊讓早端著吉服的丫頭們進來。
葉勝男先給薛雲上換上一件大紅圓領仙禽補子的吉服,腰束玉鸞帶,頭上烏紗帽兩側簪上顫巍巍的金花兩枝,最後才是披紅。
此時再瞧薛雲上,好一位俏郎君。
就是常日裡服侍薛雲上那幾個看了,都禁不住悄悄紅了臉。
薛雲上見了,故意問葉勝男道:“你們說,我可好看?”
葉勝男一面手上不停,一面回道:“奴婢們說什麼也不作數,到底還得三奶奶看中了才作數。”
薛雲上道:“她說的更不作數,如今我就是個瘌痢麻子,她再瞧不上也得嫁了。”
採繁等人不由得都笑了。
正說話,外頭來人催了。
一時間,屋裡就亂了,可薛雲上還是拉著葉勝男不放,直問他今兒好不好看,俊不俊。
葉勝男被鬧得無法,只得緋紅了臉,低聲回道:“好看得緊。”
薛雲上這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大步出門去迎親了。
葉勝男她們這些丫頭不能到前頭去瞧熱鬧,得在榴緋軒伺候,等薛雲上用紅綢領著頭蓋喜帕的韓氏回到榴緋軒時,已是黃昏。
新房裡紅燭高照喜慶非常,薛雲上在大夥的鬨鬧聲中揭了韓氏的大紅銷金的蓋袱。
就見韓氏今日打扮得也十分的齊整好看,扭黑的鬏髻,一整套金鑲紅寶石和南珠的頭面,髻旁各簪一隻金翟口銜珠結挑牌,直垂到臉側;身上十大紅彩繡比翼雙飛的袍兒;胸前是雲頭金墜腳的霞帔。
韓氏含羞帶俏地微抬頭看薛雲上,那眉眼間的柔情脈脈,眾人見了又是一陣笑鬧。
薛雲上卻是一怔。
完了,薛雲上想回頭去找葉勝男,只是這等時候再沒有葉勝男這樣做丫頭的敢往前湊的禮,自然就沒瞧見她。
韓氏到底是新嫁娘,看一眼薛雲上就臊得不行,復又趕緊低下頭去了。
而韓氏因這些日子被人謠傳所積下的鬱郁,和即將嫁為人婦的惶惶不安,也在那一眼中剎時不藥而癒了。
這裡的事兒一完,薛雲上便又到前頭去了。
三姑娘、四姑娘和柳二奶奶,還有幾個堂姐妹、嫂子,留下陪韓氏說話。
韓氏可是三姑娘的親嫂子,所以比旁人對韓氏更親熱了些。
葉勝男和關雎端著小吃食進來,給韓氏用些墊墊肚子,完了便又出去了。
三姑娘卻忽然咋咋呼呼了起來,道:“我說三嫂子怎麼瞧就怎麼像是那裡見過的,原來是這樣。你們再細瞧瞧,像誰?”
四姑娘人等果然都又細看了韓氏一回,顰眉想了一會子,有人似有所悟,只是都笑而不語。
柳二奶奶是個沒城府,直接便說了出來,道:“瞧這眉眼,怎麼越瞧越像依怙了?”
韓氏面上霎時就有些陰了。
雖然沒見過,但薛雲上身邊的人韓氏都打聽清楚了,如何不知依怙到底是什麼人的。
拿自己和一個卑賤的丫頭比,韓氏心裡不快卻也不好發作。
還好那幾個堂嫂子機靈,趕緊就揭過去了。
待三姑娘她們也都走了,韓氏身邊的大丫頭映雪過來道:“姑娘趕緊把這些摘了,我瞧著都替姑娘累得慌。”
才說完,後頭又來一個嬤嬤,喜笑顏開道:“現今起再不能叫姑娘了,該叫三奶奶了。”
映雪連忙道:“文媽媽說得是,我竟還改不過來。”
這文媽媽是韓氏的教習嬤嬤,韓夫人讓她陪過來,就是給韓氏當臂膀的。
文嬤嬤又道:“方才我已讓他們家的人備水了,三奶奶洗洗,也好松乏松乏。”
韓氏一面摘頭面首飾,一面問道:“你讓她們誰預備的水?可是那叫依怙的?”
文嬤嬤道:“是關雎姑娘,說是依怙姑娘給三爺煮醒酒湯去了。”
韓氏冷笑一聲,“還真是可心的好丫頭。去,去叫她來,我倒要瞧瞧她到底長得怎麼一個三頭六臂了。”
葉勝男聽說韓氏叫她,理了理衣衫便進了上房,低眉順目地行禮道:“三奶奶安。”
韓氏回頭望著葉勝男,只見葉勝男一身綴白袖緣的耦荷色交領衫,下頭一件雪青的纏枝梅花裙遙У穆礱嬡梗�飛鮮岬氖茄訣伲�ナ狀鬼��Ь從欣瘢�敕執硪蔡舨懷隼礎�
韓氏問道:“你就是依怙?”
葉勝男回道:“奴婢依怙。”
韓氏又道:“抬起頭來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