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新婦子看見我就覺得臉疼。”
不止魏籮被逗笑了,連一旁的大夫人和四夫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氣氛總算活絡起來。
開了臉後,便要開始上妝梳頭。
魏籮規規矩矩地坐在銅鏡前,任由兩個婆子折騰自己,金縷和白嵐在一旁打下手。一個時辰後,魏籮坐得腰痠背痛,可算是弄好了。她仔細看了看鏡子裡的人,差點都不認識了。若說魏籮以前是一幅輕鬆寫意的流水圖,那目下便是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青色直眉,朱顏紅唇,眉心又點了四瓣魚鱗形的花鈿,當真是穠豔玉姿,嬌韻清癯。
金縷和白嵐扶著魏籮屏風後面換嫁衣,魏籮出來時,恰好太夫人領著二夫人和魏笌等人走進來。
太夫人上前把魏籮上下打量一遍,滿意地笑道:“咱們阿籮穿上嫁衣更好看了。”
魏籮紅著臉叫了聲“祖母”。
魏籮生得嬌小玲瓏,在同齡姑娘中不算高的,勉強算箇中等個兒。這身嫁衣是為她量身定做的,針腳細密精緻不說,這麼厚重的衣服穿在身上,非但沒把魏籮襯得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反而很適合她,嬌憨中不失端莊,生生提了三分氣質。
太夫人身後跟三位婦人,一個是定國公府的夫人,一個是平遠侯府的夫人,還有一個竟然是平陽長公主趙昕。這位長公主素來很低調,極少出席世家貴女的和場合,就連宮宴也偶爾才參加一次。聽說她品性和教養極佳,眼界也非常高,一般的貴女們都入不了她的眼,魏籮也只是宮宴時見過她一次而已。沒想到她今天居然會出現,照這情形看,應該是來給自己當全福夫人的,魏籮雖然詫異,但還是依次叫了人。
平陽長公主看了看她,不像旁人說得那般不近人情,拍了拍魏籮的手道:“生得真是標緻,跟長生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對。”
平陽長公主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趙玠私底下求到她那裡去了。平陽長公主等閒不出面,既然侄兒難得求她一次,她自然不會拒絕的。何況她也想看看讓趙玠看上的姑娘是什麼模樣,趙玠從小就眼界高,不合他心意的東西,硬塞給他他也不要,很少見他對什麼事情上心過。如今聽說為了沒入門的靖王妃,連靖王府都重新翻修了一遍,新房更是佈置得妥妥帖帖,院裡的下人也重新換了一批,可見他有多麼在乎這個小姑娘了。
魏籮沒料到平陽長公主居然會誇自己,微微笑了笑,靦腆又大方,沒有接話。
魏籮小小的房間一下子圍聚了許多人,倒顯得有些裝不下了,太夫人便領著幾位全福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回堂屋等候靖王府的人迎親。四夫人和幾個小輩都留了下來,陪魏籮說話。
白嵐捧著一雙紅緞繡百子千孫圖案的喜鞋放到魏籮腳邊,脫下她的鞋襪為她換上新鞋,“一會兒迎親的花轎就來了,小姐換新鞋吧。”
一旁的魏笌見狀,稀罕道:“聽說阿籮的喜服和喜鞋都是繡春居的裁縫做的?那繡春居一年只做五套衣裳,我過年時讓身邊的丫鬟去預定,最後都沒定得上,你是如何辦到的?”
魏籮當然不好說是趙玠的意思,抿抿唇,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也不說話。
倒是四夫人秦氏替她解了圍,“還不是靖王殿下太有心,什麼都替阿籮準備好了,連嫁衣都不用她操心。”
魏笌聞言,臉上露出豔羨之色。
幾人說著話,聽外面的丫鬟進來道:“夫人,小姐,六少爺來了。”
魏常弘從門外走進來,他今日難得穿一身赤霞色錦服,比往常要正式得多。他走進裡,目光落在紫檀木雕雲紋榻上的魏籮身上,許久,才張了張口道:“爹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沒準備好的。”
說起來,魏籮和常弘有三天沒見了。這些天魏籮在內院,常弘在外院幫著魏昆主持事宜,晚上也都直接歇在外院,沒有回內院一趟。這是魏籮三天裡頭一回見他,彎起杏眼朝他笑了笑,“都好了,你放心吧。”
魏常弘點了點頭,但是卻遲遲沒有離開。他目光定在魏籮身上,也不介意太夫人和魏笌幾人在場,說道:“阿籮,若是以後趙玠欺負你,你便跟我說,我總是會幫你的。”
魏籮彎起的唇瓣沒有來得及收起,也不知道這句話觸道她哪塊兒柔軟的地地方,眼眶一下子就溼了。反正是要哭嫁的,魏籮也沒有忍著,淚珠子撲簌簌落下來,伸手揪住常弘的袖子,仰頭道:“常弘,我捨不得你。”
魏常弘又何曾捨得她?只不過她總歸要出嫁的,自己不能因為一己私慾留住她,常弘摸了摸她的頭道:“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