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左宗棠左右為難,重重嘆了口氣之後,揮揮手道:“人各有志,今日我不為難你,賢侄,你回去罷,下次再與你相見,老夫不會再念任何舊情。”
這已經是放話絕交了。但楊昌濬半步不移,冷聲問道:“伯父,請恕小侄不敬,你是不是中國人?”
左宗棠沒有回答,因為他是中國人,也只能這麼回答,而這必然會落入楊昌濬的圈套,楊昌濬接下來肯定會以民族大義來勸他,他將全無還手之力。
楊昌濬不依不饒道:“伯父。你在逃避什麼?你是不敢回答,還是沒法回答?”
“石泉兄!”陶桄不悅道:“莫要過份!”
“不!”楊昌濬猛一揮手:“我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俄國佬肆虐南陽,你們不作為可以理解為無力阻止。我不怪你們,畢竟襄陽只有駐軍一萬,還須防備著漢陽漢口的民盟軍。又哪來的力量阻止俄軍?可是你們為何要拒絕總司令的好意?
是指望俄軍能大破民盟軍嗎?我告訴你們,這只是痴心妄想。俄軍裝備落後,紀律鬆散。況且俄軍還不完全是俄羅斯人,相當一部分,包括他那兩萬騎兵是哥薩克騎兵。
伯父或許不明白哥薩人與俄羅斯人的關係,那麼我告訴你,哥薩克騎兵來自於歐洲的黑海沿岸,是俄羅斯的僕從軍,相當於蒙古騎兵與大清朝的關係,其裝備水平也與蒙古騎兵類似,近兩三百年來,被俄羅斯人誘使進入西伯利亞燒殺搶掠,如今竟搶到了我們中國頭上!
這樣的一支軍隊,真實戰鬥力連東印度公司的印度人都不如,在幾年前,民盟軍就可以全殲武器裝備佔優的東印度公司,時至今日,又豈會把區區俄國佬放在眼裡?
那麼,是不是擔心民盟軍滅了俄軍之後行假道伐虢之計,順勢攻佔荊襄?總司令這個人我是瞭解的,雖然智計百出,卻一諾千金,絕不可能欺騙伯父,我敢以項上人頭作保,在殲滅俄軍之後,民盟軍會第一時間撤回漢陽,即便要取荊襄,也會明刀明槍的來打!”
左宗棠與陶桄都沒有接腔,臉面顯得愈發為難,還帶著些慚愧,竟彷彿不敢去看楊昌濬似的。
“哦~~我明白了!”楊昌濬冷眼一掃,又道:“原來伯父是擔心被朝庭治罪啊,呵呵,哈哈,伯父年少常有經世濟國之志,如今卻把明哲保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假道學玩的爐火純青,果然是宦海沉浮如染缸,竟連伯父都不能免俗。”
“你。。。。放肆!”左宗棠終於忍不住怒斥。
楊昌濬冷笑一聲:“民盟軍在漢陽駐有兩個軍,第十四軍是來自原太平軍林啟榮部,成軍時間不長,但第四軍絕對是王牌軍,骨幹都是來自於蘇三娘部,在臨清從清軍的血腥圍攻中活下來的戰士,以兩個軍五萬人的實力,數百門新式火炮,完全可以先取襄陽,再攻南陽,或是圍點打援,藉機消滅俄軍,可是總司令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想到與伯父合作,伯父可知為何?”
“為何?”左宗棠毫不懷疑民盟軍有攻取襄陽的實力,臭著張臉問道。
楊昌濬一字一句道:“俄人罪孽滔天,總司令不願放走一個,所以尋求與伯父的合作,當然了,在李鴻章、曾國藩與伯父之間,伯父是總司令最為推崇的一人,這才是關鍵原因。”
這麼一說,左宗棠立刻明白了,民盟軍攻打俄軍,即使大破,也必然會有俄國人逃脫,給沿途百姓帶來二次傷害,只有透過自己把俄國人引入陷阱才能全殲,而俄國人絕對不想到自己會與民盟軍合作。
如果能全殲俄軍,只要自己控制住手下,倒也不用擔心自己與民盟軍勾結的事實洩露出去,更何況王楓的名聲還是挺不錯的,既然保證不會假道伐虢,那就不會順勢取了荊襄,如此一來,自己未必不能與民盟軍合作一回,因為他也深恨俄國佬啊!
但是殲滅了俄軍,對於淮北魯南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左宗棠眉心一擰,暗暗分析起來。
這時,楊昌濬又道:“清庭對民盟軍與總司令的描述以汙衊構陷為多,其實,只要看看王有齡、盛康等真正忠貞之士,甚至丁老夫子也甘願為民盟軍修清史就明白了。
伯父早年於太平軍初起之時秘會洪楊,不就是想探知此二人是否能承擔起中興漢族的大業麼?既然如此,伯父為何不試著與總司令詳談一番呢?須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啊!小侄言盡於此,唯願伯父能以南陽百姓為重!”
說完,楊昌濬深深一躬。
左宗棠渾身微震,當年他確實對洪秀全與楊秀清抱著些幻想,可是見面的結果讓他很失望,洪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