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而出。但他立刻意識到益州早已是常軍的領地。
“西狩吧。”段然下令道。
……
在御輦駛出城門的那一刻,段然回望著遠方那些在灰煙中游走的旌旗,旗上若隱若現的“狄”字。
段然突然明白過來一個跟狄人毫不相關的問題。
為什麼剛才禁衛問他往哪裡逃,他想都沒想就說益州,還有自己屢次的益州南巡,原來並非只是懷念自己最初的封地。
段然的腦海裡突然冒出被自己刻意遺忘很久的記憶:銅官山上,段然和成慕舟的相遇,他不瞭解她,她也不瞭解他。段然只是不求回報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然後四目相對,他就憑那一抬眼的感覺說出要娶她。
段然終於心中承認和肯定:這一幕是他這一生中最美麗的畫面。
段然摸摸自己脖頸間的小瓶:成慕舟,朕有點想跟你說說話呢……你幫幫我吧,也許你還在的話,大殷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52夏日雨
“你說什麼?”成羨羽很平靜地又問了一遍;剛才一番剮剜段然,不僅耗空了她所有力氣;現在她連大腦也聽不進去話。
幾位常兵疑遲了一下:“施大夫被刺了。”
成羨羽輕輕地點了點頭:“你們說什麼?”
幾位常兵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施公子被,被劍刺到了。”
成羨羽面無表情的矗了數秒,突然拔腿狂奔,遠遠拋下幾位常兵。
“成將軍;成將軍!”常兵們在後頭邊喊邊追。
成羨羽沒有用輕功;她單憑雙腳奔回去。到近前看見施宴傾安靜地平躺在地上,施宴傾的面色十分安詳,冠髮梳得整整齊齊,寬闊的肩膀,修長的頸與手臂,挺拔的身軀,和那一身碧玉色的長衫,清貴湛然,與往日並無任何不同。只是施宴傾膚色蒼白,嘴唇也好蒼白,白到像唇上罩了一層乳紗。他的左邊胸口插著一把劍,不偏不倚正刺在心房。施宴傾整件青袍都染紅了,不過血已經幹了,像一隻沾了硃砂的筆點在紙上畫的畫,成羨羽可以想象它們是以怎樣的速度迅速浸染綻放開,然後凝固。
成羨羽忽然低下坐在了地上,瘋了一樣按著施宴傾的胸口給他輸送真氣。夏日滾燙的熱氣從她的每一個毛孔裡逼進去,逼得她內心燥熱,又化作汗水湧出來,湧得她神智不清。
“施公子已經死了。”姚拂劍在旁邊不忍心看到成羨羽這樣。
“不可能,你們說的是他被刺了,是被刺了不是死了。”成羨羽一次又一次對著早已冰涼的屍體空輸內力,一邊施救一邊面對施宴傾的臉喚道:“你不可能死,你不可能死,我要救活你。”
姚拂劍注視著成羨羽的樣子,差點不忍心解釋下去:“施公子之前是沒死,他一直在等二小姐,等了兩個多時辰……”
成羨羽雙手按在施宴傾胸口,再次給他灌入兩股真氣,聽到姚拂劍的話,她脫口而出:“兩個多時辰,你們為什麼不救他?”
“我……”姚拂劍單膝跪下,愧疚道:“是屬下之罪,請二小姐嚴懲。屬下已經全力施救了,奈何屬下並不通曉醫術……”
成羨羽旋即想開口:那你們為何不找個通曉醫術的來救他?
她突然想到自己帶出來的數千人裡通曉醫術的只有施宴傾自己……
成羨羽源源不斷輸出的真氣忽然反噬,她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傾。
“二小姐!”姚拂劍急忙去扶她,成羨羽卻正了正身子,自己恢復清明。
她垂耷著身子,聲音輕得就像一陣風吹過:“他有沒有說什麼?”
“施公子說給將軍喝酒時配的藥丸,方子放這裡。他還說將軍以後得自己配置藥丸了,要記得按時按量服用。”姚拂劍如實相告。
天上的暴雨還是沒有下下來,似把人悶在蒸籠裡煎煮,空氣的稀薄憋得人透不過氣。
電閃雷鳴,晝如黑夜。
成羨羽“刷”地站起聲,幽幽問道:“是誰殺了他?”
成羨羽的聲音不大,卻清寒響亮,直擊在場每一個人的五腑六髒。
“堂姐,是我……”成植躲在姚拂劍身後,用小得像蚊子似的聲音慢慢吐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半步半步挪到成羨羽身旁,扯扯她的衣角:“我殺著殷軍,敵人太多了我亂了陣腳,手忙腳亂地往身後一揮,誰知刺中了施公子。我不知道身後站的是施公子啊!我真的不知道……”
成植話音未完,成羨羽已經揚劍,以迅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