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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她不信我們。”旁邊的張若昀突然說——他一直站在不遠處帶笑看著,彷彿在看一場戲。

少年急了,一拍大腿:“不信我們?我們又不是壞人喲!”說著連拉帶拖把阿箏強架到自己背上。她使不出力氣反抗,只能瞪他。奈何王小風揹著阿箏,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於是阿箏轉頭瞪張若昀,結果他朝她淡淡一笑。

她咬牙瞪張若昀,他還是笑,一路上無論她以什麼表情對張若昀,他始終是嘴角不變的淡笑,如沐春風。

笑面虎,阿箏心裡想。

還真是虎!

她跟隨哥倆來到,竟是虎軍軍營。朝廷昏庸,天下大亂,義軍四起,尤以西北為盛,有赤軍、虎軍、拔地軍等。

張若昀,二十一歲,王小風,十七,均是西北虎軍校尉。

“我倆本來是準備上山巡邏的……得虧撿了你。”王小風扶著阿箏躺下:“錚兄弟,你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再晚點就沒命了喲,得虧昀哥可以治傷……”

“讓他治?”阿箏一下子坐了起來,搖頭,不要。

“昀哥醫術可高喲!”王小風一下子傻了,瞧著阿箏直搖頭,滿臉疑惑:“這屋裡,只你我昀哥三人,難道昀哥不治……難道讓我治?”

她點了點頭:“你治。”

王小風聽了這話,嚇得身子往後一倒。

少頃,王小風正了身,吞嚥了一口,聲音很輕地嘀咕:“我的醫術比昀哥低很多很多倍。”

阿箏微搖了下頭,笑道:“不要緊。”並向王小風投以鼓勵和肯定的目光。

“治吧。”張若昀將摺扇收在腰間,叉起了雙手看向王小風,也報以鼓勵和肯定的微笑:“小風,治吧,反正疼的不是你。”

阿箏聽了禁不住下齒在口中把舌一咬,哎呀更疼了。卻只挽了褲腿,神色自若地對王小風說:“還要勞煩將軍先治我這右腿。”

“哎,什麼將軍喲!”王小風撓撓頭,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天色漸暮,又是冬天,這西北之地一起寒,就冷得不得了。外面的風呼呼刮在帳幕上,就彷彿刮在阿箏的心裡,和著那些剔骨的刀縫線的針,銀光閃閃,還有王小風那一抖一抖的手法,她真是又悸又疼,卻拼命忍著,始終不喊一聲。

王小風本來手就顫,猛地瞟見她的蒼白,他一哆嗦,針剎那就偏了,扎進肉了裡。“對不住對不住!”王小風又是關心又是愧疚:“疼不疼?”

她巋然不動,“瀟灑”搖頭:“沒事,一點都不疼。”

屋內突然響起稀疏的鼓掌聲。“小兄弟是條漢子!”張若昀笑著向她豎起大拇指。

阿箏瞧著他的笑,血往腦門一衝,一口氣上不來眼前黑了過去。

“昀哥,昀哥她怎麼了?你快救救她!”

……

阿箏陷入一個常做的夢裡。

幃繡成櫳,紫霧漾漾,香焚寶鼎旁是張鋪著雪白狐皮的臥榻,臥榻旁有一几案一椅,椅上端坐著姿容絕代的白衣女子,輕撫案上的玉箏。她的面貌惑人,風姿綽約卻又神色淡然,周遭有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息。弦依高張斷,聲隨妙指續,絕調清揚。

“姐姐!”她大叫一聲,從地鋪上坐起來。

原來已從夢魘中驚醒,冷汗淋淋。

環顧四周,漆黑一片,已是夜裡。外頭燭火攢攢,隱約人影來往,應該是些巡夜的兵卒。

阿箏抬了抬右腿,能動。又試著運了運氣,雖然勉強但也行了——看來這個王小風雖然手法糟,但醫術還是不錯的。阿錚心中暗笑,站起來就要出去。

至門前,才發現這原來這帳內還有人。

阿箏剛反應過來,那人以擋在帳門前,收了一直用來屏息的內力,笑問:“哪去?”

聽這聲音暖得像外頭跳動的火苗,不看便知是張若昀,他不問第二遍,靜悄悄等她答。

阿箏抿唇忍了忍,亦笑著抱拳:“承蒙將軍相救,在下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忽想起將軍們是行軍打仗的人,在下這身重傷豈不拖累?在下……在下得告辭,不能拖累將軍!她說得極是誠懇。

張若昀也聽得極是認真,邊聽邊點頭:“不拖累。”

阿箏聽了胸口一堵,心知是瞞不過說著就抬手去掀簾。

張若昀將摺扇在她面前一橫,不讓走。

“你為何攔我?”阿箏探頭問他。

漆黑中,阿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不溫不火,不慌不忙道:“夜黑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