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江中的水龍被好事之徒喚醒。欲要安撫龍王,必須在江邊建造一震懾之物。官員們出於為自己錢袋的考慮,果斷認同了大師的觀點,採納了住持的建議,上奏朝廷表示為了長治久安,巴蜀府決定於鎮江寺山腳下,臨江修建一座鎮江大佛。皇帝收到來自蜀地的奏摺,上面還有晉王的附議,便沒有多想,硃筆一批同意了,還撥款三十萬兩支援這項工程。
“微臣感謝王爺替臣等向萬歲爺美言,這是臣等的一點微薄的孝敬,勞煩王爺笑納。”
晉王接過鄧大人的信封,拆開一看,這次是一張八萬兩的銀票。蘭楨略略點頭,看起來對這數目還算感到滿意,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廢話,便讓鄧大人離開了。
數千巴人在蜀河上游的山地上開山劈石,忙得大汗淋漓。而大官小吏們,則躲在衙門和府邸裡頭,舒舒服服地數著銀票,捧著白花花的銀兩親了又親。而蘭楨呢,則是一直留守在山上監督工程,晚上也不下山了,留宿在鎮江寺之內,和所有僧人們吃著同樣的齋菜。甚至到了晚上,晉王跟隨著住持大人,一起在大雄寶殿裡敲經唸佛,或者是在方丈的樓閣裡,與住持探討佛法。
“煩惱皆因放不下,這種道理王爺應該是懂得的。”年邁的僧人語重心長地勸誡道。
蘭楨苦笑回應道:“雖則在這個幽靜禪院中,本王懂是懂,明白是明白,不過待到我一邁出這鎮江寺的大門,凡俗的一切一切就會迎面而來,心中的七情六慾,可不是苦思冥想地逼迫自己放下就能放下的。”
“而且,”晉王看向窗外的梅花,目光不由自主地變得柔和起來,意有所指地說道:“塵世紛繁複雜,繽紛多彩,我又怎麼捨得離開呢?”山下的巴蜀,已經到了桃花開放的季節了,可山上的梅花還沒度過完屬於它們的花期。不知道,那朵流落西狄淪為質子的梅花,現在過得如何呢?
老和尚頓時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無奈地低聲說道:“真君吶,你實在是太……任性了,老衲無語了。”
蘭楨也聳了聳肩,雙手做了個合十禮,笑而不語。
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鎮江寺山下,臨江的山體上,佛像已經建造得初具規模。佛像的衣飾手足,具備了初略的線條體現,不過頭部已經被精心雕琢得栩栩如生了。站在佛像對岸監督官員,檢視工程的晉王,在目睹大佛的臉部的一剎那,不禁被震驚住了。
“請問大師,這尊佛像是何方神聖?”
身旁的方丈回答道:“這是彌勒上尊,難道王爺你忘了嗎?”
這尊大佛的形象,跟世俗所接受的挺著大肚子,臉上滿是哈哈大笑的彌勒佛造型完全不同。蘭楨知道自己確實是曾經見過這張臉,但不是在任何廟宇裡頭,而是在夢裡,自己和身穿一黑一白兩個男人同在一條小舟上漫遊。彼時心生好奇的自己,把頭伸出去,望向流淌的河水。
河水倒映的,正是這山上大佛的臉。
(11鮮幣)109
鎮江彌勒竣工之時,晉王在蜀地已經逗留了整整三個年頭了。現在,也到了蘭楨動身回京的時候了。王爺出發的清晨,鎮江寺的方丈特地下山,為晉王送別。
“大師專門下山送本王一程,本王真的萬分感謝。”蘭楨雙手合十,表示誠懇的謝意。
“阿彌陀佛,老衲此生有幸親眼目睹真君,這是老衲的福氣才對。”方丈拖著一把白鬍子,鞠躬向王爺行合十禮。
“對了,這些日子以來,本王確實在貴寺裡叨擾了。這是本王作為善信的一點香油,還望大師收下。”
“與人方便,佛家的方便之門。老衲感謝王爺才是,感謝王爺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翻譯和勘誤我寺收藏的經文。王爺的大恩大德,我寺實在是感激不盡。”
蘭楨微笑著辯解:“那些只是本王百無聊賴中的一點塗鴉而已,在諸位大師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請大師收下本王的一點心意。”
老住持接過白色的信封,回去拆開一看,原來分別是二十萬兩和八萬兩的銀票各一張。
晉王回京述職,向皇帝彙報這三年來在蜀地監督治水的情況,巴蜀的民風地貌,還有地方官員的管治能力等等。老皇帝坐在龍椅之上,面無表情地聽著晉王的報告,眼睛不停地打量著歸來的長子,發現對方的鬢角間幾根白髮突兀地出現在青絲之間。楨兒在巴蜀的這三年,看來並沒有他口述中的那麼順利,若不是有事使得蘭楨必須勞心勞力,他又豈會甫一邁進三十這個檻兒就生出白髮呢?
覲見完皇帝以後,晉王便從延英殿退下了。蘭楨